太原,日軍第一軍司令部。
空氣凝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巨大的軍用地圖上,代表新一團活動區域的紅色標記,覆蓋著晉東南的大片山區。
筱塚義男背對著地圖,站在窗前,背影佝僂,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機場廢墟的焦糊味似乎還縈繞在鼻尖,那份來自東京大本營措辭嚴厲的斥責電文,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司令官閣下。武田一郎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打破了死寂。他站在地圖前,修長的手指正點向地圖上黑風峪周邊那些密密麻麻的村落標記。
劉川的反應,比我們預想的更快,也更狡猾。他沒有固守黑風峪,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集中兵力尋找決戰。而是化整為零了。”
化整為零?”筱塚義男緩緩轉過身,灰敗的臉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武田一郎:懦夫,他怕了,被帝國的軍威嚇破了膽,隻能像老鼠一樣鑽進山溝和村子。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亢奮和瘋狂的恨意。
武田一郎微微搖頭,目光銳利而冷靜:不,司令官閣下。這不是懦弱,是更危險的毒計。
他的手指沿著那些村落標記劃過:他將部隊分散,融入支那的村落,發動那些卑賤的農夫,建立所謂的‘堡壘戶’、‘民兵聯防’。這就像……”他頓了頓,找到一個更形象的比喻,“將指八路軍溶進了水裡,我們派大軍去掃蕩,就像用拳頭打水,看似聲勢浩大,卻無處著力,反而會被無處不在的襲擾和陷阱消耗殆儘。他劉川的主力,則像潛伏在水底的鱷魚,隨時可能在我們疲憊或冒進時,給予致命一擊。
筱塚義男的呼吸變得粗重,眼中瘋狂的光芒閃爍不定: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由他在帝國的占領區如此囂張?任由他像毒瘤一樣擴散?
當然不,武田一郎的嘴角顯現出殘忍的報複,帶著一種毒蛇般的算計:對付溶於水的毒鹽,最好的辦法,不是拳頭,而是火。把水燒乾,毒鹽自然現形。他的手指猛地離開村落標記,重重戳在地圖上一個相對孤立、標注著“小王莊”的點上。
這裡小王莊,據特高課可靠情報,是新一團近期重點經營的‘堡壘村’之一,地道網絡初步成形,藏有部分物資和少量傷員。”武田一郎的聲音帶著一種陰森的寒意,“我們,可以在這裡點一把‘火’。”
他抬起頭,看向筱塚義男:派一支精乾的、完全由帝國士兵組成的快速突擊隊,偽裝成潰敗的支那潰兵,或者乾脆用王得勝那條狗提供的萬家鎮偽軍服裝,趁夜突襲小王莊,目標:製造最大限度的混亂和恐慌,焚燒房屋,屠殺敢於反抗的支那人,特彆是找到並摧毀他們的地道入口,挖出藏匿的物資和傷員。
武田一郎的眼中閃爍著殘酷的光芒:這把火,要燒得旺,燒得狠,要讓周圍所有的‘堡壘村’都看到,所謂的八路軍保護,在新式戰法麵前,不堪一擊,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動搖,讓那些被八路蠱惑的支那刁民知道,跟著帝國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當恐懼蔓延,當信任崩塌,劉川那張依靠支那農民織就的大網,就會出現致命的裂痕。那時,才是我們主力部隊犁庭掃穴,徹底清除毒瘤的最佳時機。
筱塚義男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地圖上那個“小王莊”,又緩緩移向武田一郎那張毫無表情卻充滿算計的臉。一股陰冷的、混合著複仇快意和殘忍的火焰在他眼底燃燒起來。他猛地一拍桌子:
喲西,武田君,此計大妙,就按你說的辦,立刻挑選最精銳的帝國勇士,要心狠手辣,不留活口,讓小王莊變成人間地獄,讓劉川的‘堡壘’,變成埋葬他自己的墳墓。
黑風峪深處,新一團臨時救護所。
簡陋的土炕上,魏和尚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乾裂脫皮,腹部的繃帶換過了,但依舊能隱隱看到滲出的淡黃色組織液。呼吸微弱而急促,胸膛的起伏牽動著那條猙獰的縫合傷口。
趙剛坐在炕邊的矮凳上,手裡端著一個粗瓷碗,裡麵是溫熱的、加了點鹽糖的米湯。
他用小勺舀起一點點,極其小心地、慢慢地湊近魏和尚乾裂的嘴唇,試圖潤濕他的唇瓣。勺子邊緣剛碰到嘴唇,魏和尚的眉頭就極其痛苦地蹙了起來,喉頭發出無意識的、微弱的呻吟,身體也輕微地抗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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