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偵察兵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報告，緊急軍情，日軍井關仞第四旅團殘部彙合獨立混成第四旅團一部，兵力約五千人，配屬騎兵炮兵，已從潞安出發，其先頭部隊直撲萬家鎮方向，另一路，日軍吉野聯隊也從陽泉出動，方向不明。”
指揮部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劉川。
鬼子果然來了，而且是兵分兩路，胃口不小，
劉川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萬家鎮的位置。
“井關仞，老對手了，報仇心切啊，吉野聯隊應該是策應或者包抄。”
他抬起頭，聲音斬釘截鐵：“命令，”
“新一團一營、特務營，立即前出至黑雲峪預設陣地，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一槍，放井關仞的先頭部隊過去，”
“放過去？”張大彪一愣。
“對，放過去，”劉川眼神嘲諷：“他的目標是錢伯鈞，或者是通過萬家鎮進攻我們腹地，讓他們先跟晉綏軍碰一碰，告訴戰士們，給我隱蔽好了，誰暴露了目標，軍法從事，”
“是，”
“炮兵營，立即測算萬家鎮周邊區域射擊諸元，特彆是錢伯鈞陣地前方和兩翼，我要覆蓋性炮擊的參數，”
王承柱大聲應命：“早就標定好了，就等您命令了，”
“騎兵團，向側翼迂回，監視吉野聯隊動向，遲滯其前進速度，隨時報告，”
“是，”孫德勝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來，帶著興奮。
“老趙，”劉川看向趙剛，“給總部和軍區發電，我部已與敵先頭部隊接觸，正按預定計劃誘敵深入，擬在萬家鎮至黑雲峪區域尋機殲敵一部。請兄弟部隊策應，牽製吉野聯隊。”
“好，”趙剛立刻去安排。
命令一道道發出，整個機器高速運轉起來。
劉川再次看向地圖，手指從萬家鎮劃過，落到黑雲峪，最後點在一個預設的伏擊區域。
“楚雲飛，我再給你加把火。”他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通訊員，”
“到，”
“給我接前沿觀察哨，找到井關仞的指揮部大概位置，告訴他，我送他份大禮，”
很快，電話接通。劉川對著話筒，語速極快：“聽著，等鬼子先頭部隊和錢伯鈞部接上火，打得最熱鬨的時候，用迫擊炮，給我朝著井關仞指揮部可能的位置，打一個基數的炮彈，不用精確命中，嚇唬嚇唬他就行，但炮彈落點，要‘不小心’偏那麼一點點，最好能蹭到錢伯鈞陣地的前沿，”
對麵的指揮員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明白，製造誤擊假象，逼楚雲飛和鬼子拚命，”
“執行吧，”
放下電話，劉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對指揮部裡所有望著他的人說道：“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等鬼子撞上來，等楚雲飛被逼到牆角。”
“咱們這出戲，主角該上場了。”
指揮部裡鴉雀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地圖上那越來越近的、代表日軍的藍色箭頭。一場風暴，已然迫在眉睫。
兩天後，太嶽軍區第一軍分區指揮部裡，電話鈴聲、電報滴答聲、參謀們壓低的交談聲混成一片，空氣緊繃。
這時通訊兵衝進來："急電，日軍先頭部隊已與錢伯鈞營前哨接火，"
劉川起身："命令前沿觀察哨，等鬼子進攻最激烈時，用迫擊炮朝井關仞指揮部可能位置打一個基數，落點要"不小心"偏一點，蹭到錢伯鈞陣地前沿，"
指揮部頓時寂靜。趙剛倒吸涼氣："你這是要逼楚雲飛和鬼子拚命？"
劉川叉著腰，站在巨大的地圖前，眼神釘在萬家鎮的位置。老貓剛彙報完，鬼子先頭一個大隊已經和錢伯鈞營的前哨接上火了，槍炮聲隔著山頭都能隱隱聽見。
電話那頭炮聲隆隆。三小時後觀察哨報告："日軍進攻受挫，錢伯鈞營突然發起反衝鋒！"
“司令，”張大彪嗓門粗，帶著按捺不住的躁動，“井關仞這老鬼子還真衝著錢伯鈞去了，炮彈咣咣砸，晉綏軍那點工事夠嗆能頂住，咱們真就這麼看著？”
“看著？”劉川頭也沒回，聲音冷硬，“老子等的就是這時候。告訴前沿觀察哨，眼睛給老子擦亮，我要知道鬼子主攻方向，火力配係，指揮部大概位置，錯一點，我扒了他的皮，”
“是，”通訊兵貓著腰跑去傳令。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簡單的反掃蕩會變成一個局部的殲滅戰，正在向未知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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