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和堡第一道防線，淩晨的寒氣鑽進戰士們的單薄軍裝，讓人忍不住想打哆嗦，但沒人動彈。獨立團的戰士們趴在戰壕裡，刺刀卡在塹壕邊緣，手榴彈後蓋擰開，整齊地擺在手邊。呼吸化作白霧，很快消散在稀薄的晨霧裡。
李雲龍趴在團指揮所一個半塌的觀察哨裡，舉著望遠鏡盯著峽穀入口方向。旁邊電話兵抱著手搖電話機，大氣不敢出。
“狗日的井關仞屬王八的？說好拂曉，太陽都快曬屁股了還不動彈？”李雲龍低聲罵了一句，嗓子因為緊張和寒冷有些發乾。
一營長貓著腰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團長，鬼子會不會改道了？”
李雲龍頭也沒回：“放屁，劉司令員的情報什麼時候錯過？給老子沉住氣，告訴各連，誰也不準露頭，誰暴露了目標，老子斃了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熬過去。峽穀裡隻有風聲。
突然，遠處傳來了低沉的轟鳴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還夾雜著金屬履帶摩擦地麵的刺耳噪音。
“來了，”李雲龍瞳孔一縮，放下望遠鏡，對著電話兵低吼：“通知各營，準備戰鬥，沒有老子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把鬼子放近了打，”
命令通過電話線和傳令兵，迅速傳達到每一處陣地。戰士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呼吸變得更加粗重。
峽穀入口處，出現了人影。打頭的是幾輛豆丁坦克，轟隆隆地開路，後麵跟著黑壓壓的步兵，刺刀在微弱的晨光下反射著寒光。日軍隊伍沉默而有序，顯示出精銳部隊的素養。
鬼子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鋼盔下那張張凶狠的臉。坦克的炮塔緩緩轉動著，機槍手警惕地掃視著兩側的山崖。
“團長，打吧？”一營長聲音有些發顫，手心裡全是汗。
李雲龍死死盯著下方，嘴唇抿成一條線：“再等等，放坦克過去，打步兵，”
坦克轟隆隆地駛過了第一道阻擊線，繼續向峽穀深處開去。後麵的鬼子步兵大隊緊緊跟著。
眼看日軍先頭部隊已經大半進入伏擊圈，李雲龍猛地抓起電話，幾乎是吼了出來：“王承柱，給老子開炮，砸他狗娘養的，”
“轟，轟，轟，”
幾乎在電話掛斷的瞬間，預先埋伏在側翼山腰的迫擊炮和步兵炮發出了炮響，炮彈精準地砸進了日軍行軍隊列的後半段和中部，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被劇烈的爆炸聲淹沒，
“打，”李雲龍一把扔掉電話，抄起身邊的歪把子機槍，對著下方就是一頓猛掃，
“噠噠噠噠，”
“砰砰砰，”
刹那間，協和堡兩側的山崖機槍、步槍、手榴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狹窄的峽穀成了死亡陷阱，日軍隊伍瞬間被打懵了，擠作一團，無處躲藏，
“殺啊，”戰士們紅著眼睛，將複仇的子彈狠狠射向敵人。
日軍遭遇突然打擊，出現了短暫的混亂，但很快就在基層軍官的嚎叫聲中開始反擊。坦克調轉槍口，向著兩側八路軍火力點猛烈射擊，機槍彈道打在山崖上，打得碎石飛濺。鬼子步兵則尋找著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舉槍還擊，擲彈筒也咚咚地發射起來。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機槍，給老子敲掉那個擲彈筒，”李雲龍一邊掃射一邊大吼。
很快，一梭子子彈過去，那個日軍擲彈筒小組啞火了。
但鬼子的火力依舊凶猛。一輛豆丁坦克發現了一營的一個重機槍陣地，炮口緩緩轉動。
“一營長，小心坦克炮，”李雲龍急得大吼。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那處機槍陣地連同後麵的戰士，消失在一片火光和硝煙中。
“狗日的小鬼子，”李雲龍眼睛瞬間紅了，
日軍憑借坦克火力和士兵素質，漸漸穩住了陣腳，甚至開始組織小股部隊，向著八路軍陣地發起了反衝擊。雙方在狹窄的峽穀裡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每一寸土地都在反複爭奪，手榴彈在空中飛來飛去，刺刀的碰撞聲、怒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李雲龍打光了一個彈匣，又換上一個，嗓子已經吼得嘶啞：“告訴二營，從側麵給老子捅他一下，不能讓他們站穩腳跟，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日軍雖然傷亡慘重，但後續部隊仍在不斷湧入峽穀，攻勢一波猛過一波。獨立團的壓力越來越大，傷亡數字不斷上升。
電話鈴急促地響起，李雲龍抓起電話，裡麵傳來劉川沉穩的聲音：“李雲龍，情況怎麼樣？”
“司令員，鬼子攻得很猛，坦克討厭，但我們還頂得住，”李雲龍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和汗水，大聲回道。
“頂得住也要講究方法，不要硬拚，利用地形，節節阻擊，消耗他的有生力量，你的任務是拖住他，不是一口氣吃掉他，王承柱的炮火會隨時支援你，必要時，可以放棄一線陣地，退守二線棱線，記住了嗎？”
“是，節節阻擊，消耗敵人，”李雲龍重複道，頭腦冷靜了一些。
掛了電話，李雲龍立刻下令：“一營，逐步後撤至第二道防線，二營三營加強火力掩護，把鬼子引進來再打，”
八路軍的火力似乎減弱了，陣地上的戰士開始交替後撤。
日軍指揮官見狀，以為八路軍撐不住了，立刻督促部隊加強攻勢：“敵人潰退了，突擊，占領陣地，”
更多的鬼子湧入了峽穀，爭先恐後地向前衝。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個更致命的陷阱——八路軍預先設置好的雷區和更密集的火力殺傷區。而在兩側更高的山崖上，丁偉派來的獵殺分隊，槍口已經瞄準了那些揮舞軍刀、嚎叫著的日軍軍官…
協和堡的血戰，才剛剛開始。井關仜的第一波猛攻被硬生生頂了回去，但更殘酷的考驗，還在後麵。李雲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凶狠得像頭餓狼，死死盯著下方再次湧上來的鬼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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