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分區司令部裡，鋪滿了各種花名冊和地圖。陳司令員、劉川、趙剛以及司令部的幾個主要參謀，都埋首在紙堆裡。
“趙剛，你那邊新四團、新五團的數字核對完了沒有？”陳司令員司令員看向正在統計的趙剛。
趙剛把一份表格遞過去：“司令員，初步核對完了，孔捷的新四團，實有兵力三千八百二十一人，長短槍兩千九百餘支，輕機槍四十二挺，重機槍九挺，迫擊炮四門，擲彈筒二十八具。丁偉的新五團，三千六百零五人，槍支差不多，機槍少兩挺，迫擊炮多一門，但彈藥基數普遍不足。”
劉川拿過另一份表格，眉頭微蹙：“李雲龍報上來獨立團人數四千一百整？上次打祁縣繳獲的裝備，他至少藏了一個連的裝備沒上報，和尚，”他扭頭朝外麵喊了一嗓子。
魏大勇應聲撩開門簾進來：“司令，啥事？”
“你去，跑一趟獨立團，當麵問李雲龍，就說我說的，他那四百條槍是打算留著下崽兒還是怎麼著？讓他給我報實數，再跟我玩心眼，下次繳獲的裝備，一顆子彈都沒他獨立團的份，”劉川沒好氣地說。
“是，”魏大勇憋著笑，敬了個禮，轉身就跑。屋裡幾個人都忍不住搖頭笑了。
陳司令員笑道：“這個李雲龍真他娘的屬貔貅的，隻進不出，打仗鬼點子多，這報賬的本事沒看出來也是鬼精啊，”
笑歸笑，工作還得繼續。參謀們不斷進出，送來各團最新的統計報告。
“報告，新一團張大彪團長派人送來的詳細統計。”一個參謀將厚厚一摞冊子放在桌上，“新一團現有兵力五千二百七十三人，下轄三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偵察營，一個警衛連，一個工兵連，一個衛生隊。全團步槍四千一百支，輕機槍六十五挺，重機槍十四挺，擲彈筒四十五具。
劉川和陳司令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好個張大彪，不聲不響的，把家底搞得這麼厚實”陳司令員讚歎道。
劉川也麵露欣慰：“新一團是我們的拳頭，家底厚點好。關鍵時刻能頂上去。”
隨後，其他各團的數字也陸續彙總上來。
葉城的772團，老兵多，戰鬥力強，實有四千五百人，裝備精良，彈藥相對充足。
徐深的771團，三千九百人，裝備略遜，但士氣高昂。
孫德勝的騎兵團，經過補充，現有戰馬八百餘匹，騎兵一千二百人，是重要的機動力量。
沈泉的新三團，王懷寶的新二團，都是新編團，人數在三千上下，裝備較差，新兵多。
王鐵錘的軍分區特務營，作為直屬精銳，雖然隻有六百人，但個個都是精兵強將，裝備最好。
統計工作持續了整整兩天。當最終的數字彙總到劉川麵前時，他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趙剛拿著彙總表，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司令員，副司令，初步統計結果出來了，我太嶽軍區十二個團，加上軍區直屬隊、各分區地方武裝、縣大隊、區小隊，總兵力確實超過了五萬人，準確說，是五萬三千八百餘人，其中，主力野戰部隊約四萬兩千人，”
陳司令員站起身：“五萬多人，好啊，想當初咱們從陝北東渡黃河抗日，才多少家當？如今光是咱們一個太嶽軍區，就拉起了五萬人的隊伍。”
劉川看著那一個個數字：“人有了，但咱們不能光看人數，司令員，你們看，”他指著明細：“咱們這五萬人裡，真正裝備齊全、訓練有素、能打硬仗惡仗的主力，也就兩萬五千人左右。
剩下的要麼是裝備差的新編團，要麼是地方武裝，而且咱們的重火力還是太弱了，全區加起來，山炮和迫擊炮火力不足，彈藥更是緊缺。”
“是啊，”趙剛冷靜下來：“家底厚了負擔也重了，糧食、被服、藥品，特彆是彈藥，消耗是個無底洞，光靠繳獲，不是長久之計。”
劉川點點頭：“所以，下一步我們不光要擴大隊伍，更要精煉隊伍，加強訓練，尤其要想辦法搞到更多的火炮和彈藥，建立我們自己的軍工體係。
他走到地圖前：“目前，鬼子被我們折騰得不輕，晉南攻勢受挫，內部空虛。岩鬆義雄就算想報複，調兵遣將也需要時間，這對我們來說，是天賜的休整和發展良機，”
陳司令員走到他身邊：“劉川，你的意思是咱們這五萬人，不能閒著？”
“當然不能閒著，”劉川一拳砸在地圖上：“以前咱們人少槍少，隻能小打小鬨，零敲碎打，現在咱們有了點家底，是時候改變打法了，要開始醞釀打一些中等規模的殲滅戰。”
“哦？”陳司令員興趣大增，“詳細說說，怎麼打？打哪裡？”
劉川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鬼子現在龜縮在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線上，我們要打，還是要發揮我們的優勢——機動和突然性。”
他的手指點向幾個點：“同蒲路上的這個高村火車站，駐守著鬼子一個加強中隊和一個營的偽軍，是附近幾個據點物資的集散地。又比如，白晉公路上的這個沁縣，地理位置重要，但守軍隻有一個不滿編的日軍大隊，比較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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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這樣，”劉川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集中兩到三個主力團，形成絕對優勢兵力。通過內部情報和外部偵察，準確掌握敵人的活動規律和增援路線。然後，采取圍點打援或者遠程奔襲的戰術，”
“以攻打火車站為例。我們可以用一個團伴攻，圍住它，但不強攻。主力隱蔽在鬼子增援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一旦鬼子援軍離開堅固工事，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就集中所有火力，突然發起攻擊，速戰速決，吃掉他的援軍，回頭再收拾被圍的據點，就容易多了。”
“長途奔襲，在敵人最意想不到的時間，深夜或淩晨，突然出現在目標據點前，集中火炮和重機槍，瞬間撕開他的防線，打他個措手不及，快速解決戰鬥，在敵人其他部隊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撤離，”
陳司令員聽得連連點頭：“好，這才是真正發揮我們力量的打法。”
趙剛則考慮得更周全：“這麼大的行動，保密工作至關重要。部隊調動、集結，必須要隱蔽，情報工作要萬無一失。而且，一旦打響，就必須快，絕不能拖延，否則周圍的鬼子圍過來，我們就被動。”
“沒錯，”劉川肯定道：“所以，這次統計家底就是為了下一步的行動做準備，我們要清楚地知道，每個團能投入多少兵力，有多少火力，能持續作戰多久，這樣才能精確地調配兵力。”
他看向陳司令員和趙剛：“我建議，立刻以太嶽軍區司令部的名義，給各團下發命令，要求各團在休整期間，加強攻堅訓練和山地作戰訓練。
特彆是各團的炮兵、機槍手，要集中起來搞強化訓練，同時命令老貓的偵察營，加大對幾個預定目標的偵察力度，我要最詳細的情報，”
陳司令員果斷下令：“同意，就這麼辦，磨刀不誤砍柴工，把咱們的刀磨得快快的，到時候狠狠給鬼子來一下狠的。”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整個太嶽軍區，在短暫的休整後又進入了一種新的臨戰狀態。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零散的破襲，而是帶著明確戰略目標的積極備戰。各訓練場上，殺聲震天，戰士們練習著戰術配合、爆破技術、土工作業。
劉川站在司令部門口，聽著遠處傳來的訓練聲，看著魏大勇帶著警衛連的戰士們在空地上練習刺殺。
趙剛走到他身邊，遞過一杯水：“副司令，看來，咱們很快又有大仗要打了。”
劉川接過水，喝了一口，目光深邃：“是啊，家底亮出來了，獠牙也該露一露了。不然鬼子頭岩鬆義雄還真以為我們隻會扒鐵路呢。”
他嘴角露出笑意：“五萬人夠小鬼子好好喝一壺了，就看他先撞上咱們哪個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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