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家溝伏擊點，“開炮，”劉川對著電話筒，下答了作戰命令。
下一刻，王承柱炮兵營的炮彈砸向溝底擠成一團的鬼子，炮彈落下，爆炸的瞬間，殘肢、破碎的武器被高高拋起。
“打，”李雲龍在溝尾的陣地上下答了命令，獨立團的所有火力向著試圖後退的鬼子招呼。
“同誌們，衝啊，”丁偉在溝口一揮駁殼槍，新五團的戰士們從臨時構築的工事裡躍出，向著被炸得暈頭轉向的鬼子發起了反衝鋒。
兩側高地上，張大彪的新一團和徐深的771團也用密集的火力覆蓋，死死壓住鬼子向兩側山坡突圍的企圖。
閆家溝徹底成了鬼子的煉獄。地形狹窄，部隊無法展開，泥濘的地麵讓重武器難以移動，鬼子在八路軍立體火網的打擊下成片倒下。
鬼子第118聯隊聯隊長躲在幾塊掩體後麵，電台員聲嘶力竭地呼叫著援軍和炮火支援，但回應他的隻有周圍震耳欲聾的爆炸和士兵臨死的慘嚎。
“頂住，為了天皇陛下，殺給給，”聯隊長揮舞著指揮刀，試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但命令根本無法傳達，各級指揮係統在猛烈的首輪炮擊中就已癱瘓大半。
戰鬥從午後一直持續到黃昏，溝內的槍炮聲從未停歇，反而愈發激烈，八路軍戰士們打紅了眼，鬼子也困獸猶鬥，雙方在泥濘和硝煙中反複爭奪每一個掩體。
魏大勇緊緊跟在劉川身邊，手中的捷克式機槍槍管都快打紅了，他剛用一梭子子彈撂倒了一個試圖靠近指揮部的鬼子尖兵小組。
“司令員，這邊太靠前了，鬼子冷槍不少，”魏大勇吼道。
劉川舉著望遠鏡，盯著溝內的戰況，對魏大勇的喊聲恍若未聞。趙剛貓著腰跑過來，臉上被硝煙熏得漆黑：“司令，傷亡不小，丁團長報告，他們在溝口頂住了鬼子七次反撲，李團長那邊壓力也很大，鬼子的戰鬥力不是蓋的，”
“告訴丁偉和李雲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後退一步，就是把部隊打光，也得把鬼子釘死在裡麵，預備隊，771團抽調一個營，加強給丁偉，”劉川的聲音異常堅決。
就在這時，指揮部裡的電話急促地響起。參謀接過聽了兩句，立刻捂住話筒，臉色凝重地轉向劉川：“司令員，是軍區陳司令員，緊急電話，”
劉川心裡一緊，快步衝過去接過話筒：“司令員，我是劉川，”
電話那頭傳來陳司令員前所未有的嚴肅聲音，甚至帶著一絲急切：“劉川，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還能不能頂住？”
“報告司令員，鬼子第118聯隊已被我部合圍於閆家溝，殲滅戰正在進行，我部傷亡很大，但一定能完成任務，”劉川大聲回答。
“好，打得好，但是劉川，我告訴你，總部和師部首長剛傳來消息，搶奪設備的戰鬥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我們的同誌正在和鬼子護路隊血戰，拆卸搬運設備。
鬼子已經急眼了，從太原、陽泉、甚至石家莊方向的援軍都在拚命往那邊趕，129師師首長指示：咱們太嶽軍區，尤其你第一軍分區，是西線阻援的關鍵，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把西麵的鬼子給我死死攔住，至少再堅持二十四個小時，能不能做到？”陳司令員的聲音帶著急迫。
劉能感到肩膀上的千鈞重擔，他深吸一口氣，沒有任何猶豫：“請司令員放心，請轉告師首長，我第一軍分區，隻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絕不會放一個鬼子過去乾擾主力行動，保證完成任務，”
“好，我相信你，軍區所有部隊都會全力配合你，要人給人，要彈藥我砸鍋賣鐵也給你送上去，記住，你們多頂一分鐘，主力部隊就多一分勝算，”陳司令員的聲音沉重而充滿信任。
“是，”劉川放下電話，感覺手心全是汗。
趙剛急切地問：“司令，軍區怎麼說？”
劉川環顧四周，看到指揮部裡所有參謀和乾部都望著他：“同誌們，總部和師首長正在看著我們，搶奪設備的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鬼子越拚命證明設備越重要，主力兄弟部隊能不能成功，就看我們能不能把西麵的鬼子援軍攔死在眼前，我們的身後，是總部的期望，是兵工廠的未來，沒有什麼代價不能付出，從現在起，這裡就是鐵打的防線，一寸也不能退。”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無比堅定。
“通訊員，”
“到，”
“記錄命令：一，通報各團目前嚴峻形勢和上級決心，要求各部死守陣地，戰至一兵一卒。”
“二，命令孔捷新四團，對北線迂回之敵93聯隊，采取更積極的襲擾和反擊，絕不能讓他南下威脅閆家溝主戰場，”
“三，命令葉城772團、沈泉新三團，立即前出至王家峪、小李莊一線，構築第二道阻擊陣地，準備迎接鬼子更瘋狂的反撲，”
“四，命令王懷寶新二團，作為總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最危險的方向，”
“五，請求軍區支援，急需彈藥，特彆是手榴彈和迫擊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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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條條發出，整個太嶽軍區第一軍分區所有的力量都被動員起來，指向一個目標——阻敵，死戰。
閆家溝內的戰鬥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意識到求生無望的鬼子發起了絕望的衝鋒，一波接著一波，八路軍戰士們同樣殺紅了眼，子彈打光了就拚刺刀，刺刀折了就掄起石頭，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浸滿了鮮血。
李雲龍抱著一挺輕機槍掃射：“狗日的小鬼子，來啊，我獨立團就沒慫過。”
丁偉的新五團傷亡三分之一，幾個連隊建製都快打沒了，但依然死死釘在溝口。
王承柱的炮兵營炮彈幾乎打光，炮兵們也拿起步槍加入了戰鬥。
突然，老貓衝進指揮部，聲音帶著急迫：“司令員，不好了，陽泉又出來一個加強大隊得鬼子，配屬了戰車，已經突破了我們前沿警戒線，正全速向閆家溝撲來，最多兩小時就能到，北麵孔團長報告，93聯隊也加強了攻勢，他們快頂不住了。”
指揮部裡瞬間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劉川。
劉川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有眼中的血絲顯示著他的疲憊和壓力。他沉默了幾秒鐘，帶著堅決：“告訴孔捷，就算把新四團打光，也得再給我頂住一小時，”
然後他看向地圖，手指點在一個位置：“命令王懷寶的新二團，立刻前出至黑風峪隘口，那不是小鬼子想快速通過嗎？我偏要他在那磕掉滿嘴牙，告訴他，利用地形，節節阻擊，遲滯敵軍速度，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後撤一步，”
“可是司令員，新二團能擋住戰車嗎？”一個參謀擔憂道。
“擋不住也要擋，用炸藥包，用集束手榴彈，用人往上填，必須給閆家溝爭取全殲118聯隊的時間，”劉川的聲音冷酷得讓人心寒，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他再次抓起電話，分彆搖通了李雲龍和丁偉：“李雲龍，丁偉，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小時內，必須徹底解決溝裡的戰鬥，然後立刻打掃戰場，搶救傷員，向第二防線轉移，鬼子的戰車部隊快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李雲龍嘶啞的吼聲：“一小時？我半小時就給他收拾乾淨，”
槍炮聲、喊殺聲、爆炸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顯示這鬼子的急迫和八路軍戰士們的鐵血。
劉川走出指揮部，望著東南方向主力部隊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眼前屍山血海的閆家溝，喃喃自語：“首長們，設備可一定要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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