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溝廢墟間，魏大勇雙手刨得鮮血淋漓：“司令員，你在哪，應俺一聲啊，”特務營營長王鐵錘踉蹌著爬上一處炸塌的掩體，心如刀絞。
“營長，快來看，”一個聲音帶著哭腔喊道，王鐵錘連滾帶爬地衝過去，隻見幾名戰士正奮力抬起一根橫梁，梁木之下，劉川半個身子被埋在土石裡，額角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冒血，臉色蒼白，已然昏迷。
“快，小心點，抬出來，”王鐵錘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魏大勇撲過來，顫抖著手探向劉川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喘息：“衛生員，快過來，”
僅存的衛生員背著藥箱衝來，手忙腳亂地進行緊急止血和包紮。
就在這時，山穀外再次傳來密集的槍聲，支援的鬼子並未放棄，新一輪進攻已然開始。
“狗日的小鬼子，沃日你祖宗，沒完沒了，”王鐵錘撿起一支沾血的步槍：“特務營，給我頂上，絕不能讓鬼子衝過來碰著司令員，”
數十名特務營戰士爆發出怒吼，依托著彈坑與掩體和湧上來的鬼子再度絞殺在一起，魏大勇將劉川放平，抄起捷克式瘋狂掃射，衝在前麵的鬼子如同割麥子般倒下。
戰鬥慘烈到了極致，每一秒都有人倒下，眼看防線就要被突破，側後方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衝鋒號聲，
“嘟嘟嘟嘟嘟嘟——衝啊，”
“殺鬼子，救司令員，”
李雲龍、丁偉帶著剛剛撤下來趕來支援的的獨立團和新五團，插入了鬼子的側翼，他們顧不上傷亡，隻想搶回他們的司令員。
李雲龍端著一挺捷克式：“日你小鬼子的祖宗，敢動司令員，老子跟你拚了，”邊衝邊掃，丁偉也揮舞著駁殼槍：“壓上去，不惜代價，把鬼子打下去，”這支生力軍的亡命衝擊，瞬間打亂了鬼子的進攻節奏。
“快，抬司令員撤退，”王鐵錘抓住這寶貴的間隙，組織戰士們抬起擔架，在獨立團和新五團的拚死掩護下，急速向後方轉移。
就在同時，一名通訊員找到李雲龍，臉上露出狂喜：“李團長，軍區轉總部緊急命令，任務已完成，設備已安全運抵，命令我所有阻擊部隊，立即交替掩護，撤離戰場，立即撤離。”
李雲龍先是一愣，搶過電文掃了一眼，狂喜和解脫感瞬間衝垮了他的疲憊：“弟兄們，聽見沒有，任務完成了，總部命令撤。”
消息傳遍整個戰場。所有筋疲力儘的戰士們爆發出歡呼和哽咽，所有的犧牲和血戰，在這一刻，都感覺一切都是值得。
“撤，交替掩護，帶上傷員，快撤，”丁偉同樣激動萬分。
鬼子也察覺到了八路軍意圖撤退，攻勢愈發瘋狂，試圖糾纏。但此刻，八路軍戰士們士氣如虹，掩護撤退打得異常堅決，一步不退。經過血戰，終於撤回黑風峪駐地，支援鬼子得知支援失敗也退回陽泉。
第一軍分區野戰醫院，劉川被抬進了手術隔間。趙剛、李雲龍、丁偉、王懷寶身負重傷被抬下火線）、王鐵錘、魏大勇等指揮員和戰士們，將洞口擠得水泄不通，人人麵色焦灼，現場氣氛凝重。
趙剛臉色蒼白，不停地來回走動，目光盯著手術隔間，李雲龍煩躁地一拳砸在洞壁上，低聲咒罵：“狗日的小鬼子…司令員要是……”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儘的含義，心頭更沉。
分區司令部的一位機要參謀衝了進來：“政委，趙政委，緊急電報，延安來電急詢劉司令員傷勢，”
“什麼？，”
一瞬間，所有人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領導聯名來電，趙剛也是渾身劇震，深吸了口氣才穩住心神，目光迅速掃過電文。
電文內容蘊含著關懷和肯定：“太嶽軍區陳、王並轉第一軍分區劉、趙：驚聞劉川同誌於青石溝阻擊戰中英勇負傷，甚為關切。劉川同誌及第一軍分區全體指戰員，此次任務中頑強果敢，浴血奮戰，成功掩護主力奪取戰略設備，厥功至偉。特此電詢劉川同誌傷情。
趙剛看完，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環視周圍所有屏息凝神、目光灼灼望著他的戰友們，用激動聲音，一字一句地大聲念出了電文內容。
念完之後，山洞內外先是一片極致的寂靜，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哭聲，延安在關注，統帥在掛念，這是何等崇高的榮譽，這是對他們所有犧牲和付出最至高無上的肯定，
李雲龍此刻也聲音哽咽，反複念叨著這幾個名字，熱淚盈眶。
丁偉抹了把臉，重重一拳砸在掌心：“值了，弟兄們，值了，”
重傷的王懷寶也掙紮著想坐起來，臉上充滿了激動。
趙剛強忍著激動，立刻對譯電員口述回電：“即刻回電，劉司令員頭部受創，昏迷未醒，我已集中分區最好醫療力量全力搶救中，劉川同誌及第一軍分區全體指戰員，誓死完成一切任務，趙剛。”
就在這時，手術隔間的布簾被掀開，滿手是血、一臉極度疲憊的主治醫生走了出來。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醫生摘下被汗水濕透的口罩，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焦灼、期盼、恐懼交織的臉，沉重地緩緩開口：“司令員的生命體征，暫時算是穩定住了……”
眾人剛想鬆一口氣。醫生緊接著的話澆滅了所有人剛燃起的希望：“但是，腦袋受傷，位置很危險，咱們這裡條件太差，根本無法處理，什麼時候能醒完全說不準，而且即使萬幸醒來，也極有可能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頭痛、眩暈都是輕的，最麻煩的是可能會嚴重影響思維和指揮能力。”
李雲龍抓住醫生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圓：“後遺症？影響指揮？醫生，有沒有辦法？你一定要救救司令員，他不能……”
醫生痛苦地搖搖頭：“李團長，我真的儘力了。現在隻能靠司令員自己熬過危險期，總部或許有辦法，但需要時間，而且路途遙遠……”
正說著，又一名通訊員飛奔而入：“報告政委，軍區急電，總部獲悉劉司令員重傷，已緊急派遣醫療專家小組，攜帶藥品，由騎兵護送，火速趕來我區，陳司令員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劉司令員生命體征，等待專家到來，”
總部派專家來了，這消息像是一針強心劑，卻又帶來了更深的焦慮和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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