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得再次昏迷，讓剛剛因十裡鋪戰役而振奮的第一軍分區指揮部氣氛又跌回穀底，政委趙剛和白醫生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時，劉川的呼吸才重新變得平穩悠長，臉色也恢複了一些血色，隻是依舊沉睡不醒。
“白醫生，這……”趙剛的神色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焦慮，白醫生仔細檢查後，鬆了口氣，但眉頭依舊緊鎖：“還好，這次隻是因為過度勞累引發的虛脫，沒有造成新的損傷。
但是趙政委，我必須再次強調，劉司令員的大腦需要靜養，像昨天那樣高度緊張的思考，絕對不能再有了，下一次恐怕就沒這麼幸運了。”
趙剛重重歎了口氣，心裡是後悔又是後怕：“我明白了，我會嚴格注意的。”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和魏大勇壓低聲音的嗬斥：“誰？站住，”
一個偵察排的戰士解釋道：“魏營長，這是八路軍總部來的，奉命給劉司令員送藥品和物資，”趙剛和白醫生對視一眼，總部來的？兩人急忙走出房門。
隻見院子裡，魏大勇正警惕地攔著第一軍分區的帶路的偵查戰士和兩個陌生人，旁邊還跟著幾名牽著馱馬的戰士，馬背上馱著木箱。為首一人年紀稍長，另一個則年輕些。
見到趙剛出來，那年長軍人立刻敬禮，語氣激動：“請問是趙剛政委嗎？我是延安派來的醫生，我姓秦，這位是我的助手，奉老總命令，給劉司令員送一些急需的藥品和營養品，”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蓋著鮮紅大印的介紹信。
趙剛接過信一看，果然是總部簽發的，心頭一熱，趕緊回禮：“秦醫生，辛苦了，非常感謝總部首長關心，我是趙剛，這位是白醫生，一直在負責劉司令員的治療。”
白醫生也連忙上前握手：“秦醫生，你們來得太及時了，我們這裡條件有限，正缺一些特效藥，”
秦醫生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劉司令員情況怎麼樣？老總們非常牽掛，一天問了三遍，”
趙剛神色一黯，將劉川昨晚因製定作戰計劃過度勞累再次昏迷的情況說了，秦醫生一聽就急了：“哎呀，這怎麼行，腦部損傷最忌勞神，快帶我們去看看，”
兩位醫生立刻進屋會診，經過仔細檢查，秦醫生舒了口氣：“萬幸，這次確實沒有加重傷勢，白醫生處理得很好，我們帶來的藥品裡，有一些對神經恢複很有幫助的西藥，還有一批葡萄糖和維生素，正好用上。”他打開帶來的箱子，裡麵果然是軍區見少見的高級藥品和營養品。
趙剛看著這些珍貴的物資，眼眶有些發熱：“這真是雪中送炭啊，請秦醫生一定轉告總部首長，我們一定儘全力照顧好劉司令員，”
秦醫生點頭：“放心吧，老總們說了，劉川同誌是黨的寶貴財富，要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康複，總部還會陸續想辦法籌措藥品送來。”
藥物的效果是顯著的，加上有了總部醫生的專業指導和充足的營養補充，劉川這次恢複得比之前快了很多，兩天後他再次蘇醒過來，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裡的迷茫減退了不少，頭痛和眩暈的發作頻率也明顯降低。
他能更長時間地保持清醒，可以在院子裡慢慢走幾步了，這天下午，陽光正好，趙剛陪著他慢慢散步。
“政委，十裡鋪之後，鬼子那邊有什麼動靜？”劉川的聲音比之前有了些中氣。
趙剛笑著回答：“消停了，據老貓的情報，陽泉的鬼子徹底縮回去了，估計是被你那一手打懵了，摸不清虛實，不敢動了，各部隊正好抓緊時間整訓。”
“整訓……”劉川停下腳步，微微喘了口氣：“上次繳獲的那些裝備，都下發到位了嗎？特彆是歪把子和擲彈筒，要形成戰鬥力，需要時間磨合。”
“大部分都補充給各團了。李雲龍、丁偉他們都在抓緊訓練，特彆是培養機槍手和炮手。”趙剛答道，心裡暗自驚訝劉川思維的清晰。
劉川點點頭，沉吟了一下：“光練不行，還得在實踐中練。可以讓各團以連排為單位，輪流到邊緣遊擊區去找偽軍或者小股鬼子的麻煩，用實戰鍛煉部隊，既能鞏固根據地又能讓戰士們儘快熟悉新武器。”
“好主意，我回頭就安排，”趙剛眼前一亮，這確實是當前最穩妥有效的練兵方法。
這時，李雲龍的大嗓門又在院外響了起來：“政委，政委，我來看司令了，這回總行了吧？”
趙剛無奈地搖搖頭，對劉川笑道：“這李雲龍，一天不來蹭蹭就渾身難受。”
劉川也笑了笑：“讓他進來吧。我也悶得慌。”
李雲龍手裡還拎著兩條肥鯉魚：“司令，你看我給你帶啥好東西了，剛從那河裡摸上來的，燉湯最補，”
他把魚遞給警衛員，然後就湊到劉川麵前，上下打量：“氣色好多了，我就說嘛，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呸，我是說，你司令命硬得很，”
劉川被他逗笑了：“你這張嘴啊……部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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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著呢，”李雲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墩上：“天天練，迫擊炮繳獲不少，就是炮彈少了點，王承柱那小子摳摳搜搜的，不讓打實彈，天天練調試。”
“炮彈要省著用，關鍵時刻才能發揮奇效。”劉川叮囑道，“平時多練瞄準和協同。”
“我知道，”李雲龍點頭，隨即又眉飛色舞起來：“司令，你上次那手十裡鋪打得真絕了，鬼子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等你全好了，咱是不是該搞點大動作了？總不能老讓鬼子縮在城裡吧？”
劉川目光微微閃動，卻沒有接話，隻是淡淡道：“先把身體養好，把兵練好。仗，有的打。”
正說著，外麵又傳來一陣喧嘩，很快，孔捷和丁偉也聯袂而來，院子裡頓時熱鬨起來。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談論具體的作戰計劃，隻是聊著部隊的訓練、根據地的建設、以及互相打趣，劉川大多時候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卻總能點到關鍵，他享受著這久違的戰友氛圍，感受著身體裡力量一點點恢複的跡象。
總部送來的不僅僅是藥品，更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和支持。它像一股暖流，滋養著劉川的身體，也穩定著整個第一軍分區的心。
夜色漸深，眾人散去。劉川獨自坐在院中，他的腦中不再是一片混沌，雖然依舊不能長時間深度思考，但一些破碎的念頭、零散的戰術構思，偶爾在腦中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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