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和八路軍總部的電報是下午到的，機要員跑著送進了山東軍區指揮部，聶政委接過來，快速瀏覽一遍，臉上先是詫異，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把電報紙遞給了正在地圖前沉思的劉川。
“司令員，你看看，延安和總部給咱們派‘學生’來了。”
劉川接過電報，許友副司令和王安參謀長也圍了過來。電報內容言簡意賅：為促進各抗日根據地軍事建設，交流對敵作戰經驗，特從太行、太嶽、晉察冀等軍區及抗大總校，抽調營、團級軍事主官及優秀參謀人員約百人，組成戰地學習小組，不日將抵達山東軍區，該小組旨在實地學習山東軍區近期一係列戰役，特彆是大兵團機動、步炮協同及新型兵種運用之經驗，學習結束後人員仍返回原建製。
劉川看完，把電報放在桌上，許友先開了腔：“謔，這是看咱們打了幾場勝仗，跑來取經了？也好，讓兄弟部隊看看咱們山東軍區的威風，”
王安參謀長考慮得更細：“司令員，政委，這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壓力啊，這一百多人，都是各軍區的骨乾，眼睛亮著呢。咱們怎麼安排？是真刀真槍讓他們看，還是……”
聶政委接過話頭：“參謀長擔心的有道理，安排好了，是交流學習，共同提高；安排不好，容易讓人看笑話，或者覺得咱們敝帚自珍。我的意見是敞開大門，實事求是，咱們有什麼，就展示什麼，優點不誇大，缺點不隱瞞，都是黨的隊伍，都是為了打鬼子，沒什麼好藏私的。”
劉川這時才抬起頭：“政委說得對，這是好事，大好事，咱們山東軍區這點家當和打法，都是在實戰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能對兄弟部隊有點啟發，那是應該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指向地圖上滄縣的位置：“咱們可不能光顧著‘教學’，忘了眼前最大的敵人。中村正雄和他的‘骷髏’師團，可不會等我們辦完學習班再動手。”
許友一拍大腿：“對頭，啥學習不學習的，打鬼子才是正經，我看，就讓這些兄弟跟著部隊，咱們該乾嘛乾嘛，打仗就是最好的學習，”
劉川笑了：“老許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實踐出真知，我的想法是，學習小組來了，就分散到各主力旅去，特彆是即將有作戰任務的部隊。讓他們親眼看看我們是怎麼偵察、怎麼決策、怎麼調動、怎麼打仗的。同時，這也逼著咱們自己，要把部隊帶得更好，仗打得更漂亮，”
他看向王安：“參謀長，接待和具體安排你負責，原則就是：熱情周到，保證安全，融入實戰，各旅要選派經驗豐富的乾部進行對接和交流。”
“是，司令員，我馬上擬定詳細方案。”王安點頭應下。
“好了，學習小組的事就這麼定。現在集中精力，商量怎麼對付中村正雄這把‘關東軍鋼刀’。”劉川的神色嚴肅起來：“這家夥在滄縣按兵不動，可不是在睡大覺，他是在熟悉情況，積蓄力量，尋找我們的破綻。我們不能乾等著他出招。”
聶政委表示同意：“被動接招總要吃虧，得想辦法動起來，攪亂他的部署。”
劉川走到地圖前，沿著津浦路劃過：“中村師團補給主要靠這條鐵路，他的部隊集結在滄縣，重裝備多，對後勤依賴很大。我們可以從這裡做文章。”
許友眼睛一亮：“派部隊去扒鐵路？斷他的糧道？”
“光是扒鐵路，作用有限，鬼子工兵修複很快。”劉川搖搖頭：“我的想法是，用一支精乾力量，深入敵後，不是簡單破交，而是要打掉他幾個關鍵的小型兵站或巡邏隊，動作要快，下手要狠，打完就走，讓中村感覺如芒在背，摸不清我們的真實意圖和主力位置。”
他頓了頓，繼續說：“同時在正麵，我們要擺出一副嚴陣以待、準備固守的架勢，讓李雲龍的一旅、丁偉的二旅，在魯西和津浦路東側大張旗鼓地修築工事，做出要保衛根據地的姿態，甚至可以把咱們裝甲第四旅的一部分坦克，拉出去亮亮相，但不要輕易投入戰鬥，主要是起威懾和迷惑作用。”
王安若有所思：“司令員的意思是正麵佯動，示形於敵；敵後出擊，擾敵心神？讓中村搞不清我們到底是打算堅守，還是準備主動出擊，或者另有圖謀？”
“對，”劉川肯定道：“這就是個虛實結合的法子，中村不是研究我們嗎？我就給他看點他想看的，再給他點他想不到的，讓他判斷失誤，要麼急躁冒進，要麼遲疑不前。無論哪種對我們都有利。”
“那派哪支部隊執行敵後任務？”許友問道：“要夠機靈，火力還得足，能啃動鬼子的兵站。”
劉川早有考慮：“讓老貓的偵察營挑一批好手，再從孫德勝的騎兵旅調一個營配合，組成一支快速突擊隊，魏大勇的警衛營出幾個功夫好的骨乾負責貼身護衛，這支隊伍，人要精，裝備要足，帶上足夠的炸藥和衝鋒槍，由老貓統一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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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這麼乾，”許友摩拳擦掌：“給中村那老小子先上道開胃菜，”
聶政委提醒道：“敵後行動風險極大，一定要計劃周詳，確保通訊暢通，隨時能撤回來。”
“嗯，政委放心，具體行動計劃，參謀長你會同老貓、孫德勝他們詳細製定，務必穩妥。”劉川吩咐道。
接下來，幾人又詳細討論了各部隊近期的訓練重點，劉川特彆強調了重火力的運用和裝甲部隊與步兵的協同。
“告訴梁中玉，他的裝甲第四旅是咱們的刀尖，不能總是藏著掖著，要在訓練中大膽摸索步坦協同的戰術，鬼子坦克厲害，咱們人要更聰明，怎麼利用地形掩護坦克，步兵怎麼跟著坦克衝鋒，坦克怎麼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這些都要練。”
“騎兵旅也是，”劉川看向窗外：“四千騎兵，不是擺著看的，要練長途奔襲後的立即投入戰鬥，要練馬上射擊的精度，還要練下馬作戰的本事，騎兵不僅是刀，更要成為能隨時改變戰場局麵的關鍵力量。”
會議結束時，劉川獨自留在指揮部，再次凝視地圖，即將到來的兄弟部隊學習小組，又會給山東軍區帶來怎樣的變化？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他低聲自語：“中村正雄，咱們就好好下一盤。看看是你關東軍的‘鋼刀’利，還是我山東軍區的‘旋風’快，”
山東軍區在交流與備戰的雙重節奏下，更加緊張地運轉起來。一場融合了智慧、勇氣與力量的較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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