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村寧次在接連遭受重創後,日軍主力蜷縮在魯東北和魯東南的大城鎮和部分平原地區,依托堅固工事進行防禦,尤其加強了對山區邊緣地帶的控製,擺出了一副長期固守、避免野戰的姿態。山東軍區迎來了一個相對平靜的擴軍、整訓和鞏固根據地的寶貴時期。
然而,日軍的威脅剛有緩和,國民黨又開始暗流湧動。
濟南光複的影響擴散到了重慶,老蔣和他的幕僚們坐不住了。一支如此強大的、不受他們控製的武裝力量出現在華北腹地,還占領了山東省會,這是他們絕不能容忍的。
這一日,山東軍區司令部收到了來自總部轉發的情報,同時也接到了前沿部隊的報告。
“司令員,政委,”參謀長王安拿著電文,眉頭緊鎖:“重慶方麵,以‘收複失地、統一政令’為名,任命了所謂的‘山東省政府主席’,並命令其嫡係中央軍精銳第92軍,由李仙洲率領,正兼程北上,意圖‘接收’濟南,”
“什麼?他娘的,”副司令許友一聽就炸了:“咱們流血犧牲打下來的濟南,他們倒想來摘桃子?做夢,司令員,下命令吧,我帶戰士去,保證把這幫龜孫子擋在黃河以南,”
聶政委相對冷靜:“老許,彆衝動,這件事處理不好,會引發內戰,破壞抗日大局,正中日寇下懷,也會讓我們在政治上陷入被動。”
劉川沒有說話,進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他看向眾人:
“濟南,是山東軍民付出巨大犧牲從日寇手裡光複的,是抗日根據地的一部分,絕不是他老蔣可以隨意‘接收’的資產,這件事,我們必須應對,而且要應對得漂亮,原則就是十二個字:有理、有利、有節,”
隨後他開始部署:“第一,軍事鬥爭準備不能鬆懈,韓楚,”
“到,”韓楚應聲而起。
“命令李雲龍第一旅,在魯西黃河沿線,選擇有利地形,構築防線,設置明確的軍事‘紅線’,告訴李雲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凡國民黨軍隊敢於武裝挑釁,越過紅線,就給我堅決、徹底、乾淨地消滅其先頭部隊,要打,就要打出威風,打疼他,讓他知道厲害,但要控製規模,限於戰術反擊,不主動擴大事態。”
“明白,”韓楚眼中寒光一閃:“我親自去一趟一旅,盯著李雲龍,保證打得狠,又不出格。”
“第二,政治輿論戰必須打響,政委,趙剛主任,”
聶政委和趙剛同時點頭。
“立刻以八路軍山東分局、山東軍區的名義,發表通電和告全國同胞書,”劉川語氣激昂起來,“內容要突出幾點:一、重申我黨我軍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之決心不變;二、揭露國民黨頑固派不顧民族大義,製造摩擦,破壞抗戰,企圖搶奪抗日軍民勝利果實的卑劣行徑;三、強調山東軍區是山東人民的子弟兵,守衛的是山東父老的家鄉,絕非任何外來勢力可以覬覦;四、呼籲全國民眾、愛國士紳、民主人士共同譴責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行徑,”
趙剛立刻領會:“司令員,我馬上組織人手起草,語言要犀利,證據要確鑿,情理要兼備,同時,我們會發動根據地所有宣傳力量,報紙、廣播、傳單,全方位發聲,還要爭取重慶、乃至全國進步報刊的支持,”
劉川補充道:“聯係我們在各地的地下同誌,動員愛國民主人士和知名學者發聲。同時,在濟南,可以邀請那些對我們態度較好的地方士紳、工商界代表開座談會,讓他們現身說法,講述鬼子統治時的苦難和我們光複後的安定,形成強大的民間輿論,”
“第三,政治層麵,”劉川看向王安參謀長,“通過延安和總部,向重慶方麵提出嚴正抗議和交涉。同時,將我們的通電和事實真相,廣印宣傳報紙,讓大家看清是誰在破壞團結,”
部署完畢,劉川環視眾人:“同誌們,這是一場嚴峻的戰爭,我們要用槍杆子劃定底線,要用筆杆子贏得人心,要讓全國人民都看清楚,”
“是,”指揮部裡眾人轟然應諾。
命令迅速轉化為行動,魯西黃河沿岸,李雲龍擼著袖子,對著一旅的乾部們吼道:“都聽清楚了,司令員說了,劃定紅線,哪個龜孫子敢把腳踩過來,就給老子往死裡打,彆他娘的客氣,但誰要是敢給老子主動惹事,越過紅線去挑釁,老子也饒不了他,咱們是自衛反擊,要占住理,”
政委周恒補充道:“各團營連指導員,做好戰士們的思想工作,既要提高警惕,又要把握政策界限,”
與此同時,趙剛領導的政治部一篇篇文筆犀利、情理交融的通電、社論、告同胞書迅速擬就,通過電台發往全國。《告山東同胞書》在根據地內廣為張貼、誦讀,激起了軍民對國民黨頑固派的極大憤慨。
濟南城內,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紳士被請到了原省政府禮堂。趙剛接待,言辭懇切:“諸位鄉賢,鬼子在時,我等備受屈辱。如今濟南光複,百廢待興,軍民一心欲重建家園。豈料重慶方麵竟派兵前來,意欲何為?是想讓山東再陷戰火,還是想恢複舊日官僚盤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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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發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站起:“趙主任,八路軍趕走鬼子,保住濟南百姓性命財產,我等感激不儘,重慶派兵,名不正言不顧,老夫第一個不答應,我雖老朽,願聯合同道,上書疾呼,”
輿論在發酵,民意在沸騰。
終於,李仙洲的第92軍先頭部隊一個團,仗著裝備好,趾高氣揚地逼近了李雲龍設定的“紅線”。該團團長極為驕橫,認為八路軍不敢與中央軍開火,企圖強行通過。
“旅長,他們上來了,看樣子想硬闖,”前沿觀察哨報告。
李雲龍對著電話,隻回了四個字:“按計劃打,”
預設的炮兵陣地突然開火,精準地落在試圖闖關的國民黨軍隊行進隊形前方和側翼,既不直接覆蓋其主力,又形成了強大的威懾和阻滯。同時,埋伏在側翼的獨立團一個營猛然殺出,火力全開,
驕狂的國民黨軍猝不及防,瞬間被打得暈頭轉向,死傷百餘人,倉皇後撤。
消息傳回,李仙洲大怒,卻又驚疑不定。八路軍竟然真的敢開火?而且火力如此凶猛精準?
還沒等他做出進一步反應,全國各地的抗議電報、譴責文章已經傳向重慶。山東各界名流的聯名抗議信,更是直接刊登在了大後方的幾家進步報紙上。“破壞抗戰”、“搶奪勝利果實”、“製造摩擦”的帽子一頂頂扣下來,讓重慶方麵極為被動。
劉川在司令部接到李雲龍的戰報和各方麵的輿論反饋,對聶政委笑道:“政委,看來咱們這‘有理、有利、有節’的組合拳,效果不錯。李仙洲這下該掂量掂量了。”
聶政委也鬆了口氣:“軍事上的果斷反擊,政治上的輿論攻勢,都打到了點子上。不過,老蔣不會輕易罷休。接下來,他們可能會變換手法。”
劉川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地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我們自己站穩了,發展壯大了,任何魑魅魍魎,都不過是跳梁小醜。告訴各部,繼續加強戰備,鞏固根據地。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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