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城外臨時開辟的營地，彙聚而來的各路部隊讓這裡充滿了生氣，卻也帶著一絲初來乍到的混亂。東北軍區司令部就設在原偽滿鄉公所的幾間大瓦房裡。
劉川撂下剛剛與延安往返溝通的電文，對圍坐在木桌旁的幾位老搭檔說道：“中央已經批複了我們的整編方案和新的番號，咱們這十二萬人，名不正則言不順，現在，是時候把部隊架子立起來，把血肉填進去了。”
政委接過話頭：“沒錯，統一編製，統一指揮，這是我們立足東北，打開局麵的基礎，各部隊來源不同，之前作戰習慣也不同，必須儘快擰成一股繩。”
“我同意。”參謀長劉亞剛從部隊檢查回來：“日寇的關東軍七十萬重兵，偽軍二十多萬，虎視眈眈，我們力量弱，但拳頭要攥得緊。整編不僅是改個番號，關鍵是理順指揮體係，明確各級職責，讓部隊能迅速形成戰鬥力。”他說話語速快，條理清晰，帶著一股雷厲風行的勁兒。
副司令韓楚盯著桌上的地圖，目光盯著通化周邊標注的敵情趨勢：“整編和打仗要同步進行，黑溝子那個鬼子加強聯隊，像顆釘子楔在我們向外發展的咽喉要道上，必須先拔掉它。用這一仗，來檢驗我們整編的成效，也讓部隊見見血，熟悉一下關東軍的斤兩。”
劉川讚許地點點頭，“老韓說到點子上了，整編為了打仗，打仗促進整編，下麵，我們把具體整編方案定下來。”他拿起一支鉛筆，在空白的紙上劃拉著：“根據軍委指示和我們現有實力，我們東北民主聯軍下轄十個旅，以及直屬部隊。番號統一采用‘東北民主聯軍’序列。”
他看向李雲龍：“老李，你的第一旅，改為東北民主聯軍第一旅。下轄三個團，原獨立團為第20團；新一團為第21團；新二團為第22團。你的老底子都是加強團，戰鬥力強，要給我帶出個模範旅來。”
李雲龍嗓門洪亮：“司令員放心，咱老李彆的不敢說，帶兵打仗絕不含糊，這三個團長都是跟我從晉西北打出來的，20團敢打硬仗，21團機動靈活，22團王喜奎那小子打冷槍是一絕，隊伍拉出去，絕對不給你丟人，”
劉川又轉向丁偉，“老丁，你的第二旅，炮兵力量最強，要加強步炮協同訓練。下轄第23團，第24團，第25團。尤其是你的炮兵團，要把家底給我看好了，關鍵時刻要拉得出去，打得響，砸得爛，”
丁偉神情沉穩：“明白，司令員，我已經讓各團選拔機靈點的戰士補充進炮兵隊伍，跟著老炮手學，咱們在山東繳獲的那些山炮、野炮，好不容易運過來，絕不能成了擺設。打黑溝子正好讓炮兵們練練手。”
“大彪，”劉川對第三旅旅長張大彪說：“你的第三旅，下轄第26團，第27團，第28團，你的部隊擅長攻堅和穿插，保持好這股銳氣。”
張大彪騰地站起來，乾淨利落地敬了個禮：“是，司令員，第三旅隨時準備出擊，你指到哪兒，我們就打到哪兒，”
接著，劉川明確了直屬機動力量：“梁中玉，”
“到，”裝甲旅旅長梁中玉挺直腰板。
“你的裝甲旅，是我們唯一的快速突擊力量。坦克統一編為坦克66團和坦克88團，摩托化步兵編為摩托化步兵團1團。缺油料、缺配件、缺熟練駕駛員，困難很多，但要克服。抓緊時間訓練，步坦協同是你們的生命線，彆把坦克開成鐵棺材，”
“是，困難再大，也沒我們在山東剛摸坦克的時候大。我已經組織技術骨乾搶修車輛，輪訓駕駛員，就是喝汽油，也得把部隊練出來，”梁中玉語氣堅定。
劉川又依次宣布：“第五旅不變，旅長陳聯。騎兵旅不變，旅長孫德勝，你要把咱們這幾千騎兵，練成能在林海雪原裡來去如風的精銳，直屬警衛營擴編為警衛團，團長魏大勇；偵察營擴編為偵察團，團長老貓。你們兩個團，是司令部的眼睛和拳頭，要最精乾，最可靠，”
魏大勇悶聲悶氣地回了句：“司令員，俺曉得了，警衛團保證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老貓則隻是點了點頭，眼神機警。
“原第七旅，旅長周漢，下轄第29、30、31團。冀熱遼軍區過來的兩萬人，編為第八旅，旅長曾林，下轄第32、33、34團；第九旅，旅長趙進，下轄第35、36、37團。你們剛過來，要儘快熟悉環境，融入集體。”
曾林和趙進同時起身：“堅決服從命令，儘快形成戰鬥力，”
最後，劉川的目光落在抗聯將領周保和李兆身上，語氣格外鄭重：“周保同誌，李兆同誌，東北抗聯的兄弟們堅持鬥爭最久，環境最苦，對東北情況最熟悉。經研究決定，以抗聯部隊為基礎，組建東北民主聯軍第十旅，周保同誌任旅長，李兆同誌任副旅長。下轄第38團、39團。希望你們發揮熟悉地形、民情的優勢，為大軍當好向導和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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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顯得有些激動：“感謝司令員的信任，我們抗聯的同誌，彆的不敢說，對這片黑土地的感情最深，也最了解鬼子的伎倆。第十旅全體指戰員，一定配合主力部隊，為光複東北流儘最後一滴血，”
李兆也補充道：“我們一定儘快將部隊整編到位，熟悉新的指揮體係。”
整編方案宣布完畢，會議室裡氣氛熱烈。劉川環視眾人，做了最後總結：“番號定了，架子搭起來了，但能不能撐起來，還要看在戰場上的表現。下一步，目標就是黑溝子據點。韓副司令負責前敵指揮，參謀長協助，製定詳細作戰計劃。各旅回去後，立即進行動員，調整部署，後勤部門要確保彈藥給養。這一仗，是我們東北民主聯軍成立後的第一仗，必須打好，要打出我們的威風來，”
“是，”眾人齊聲應諾，聲震屋瓦。
會議結束後，各位旅長紛紛離去，抓緊落實。韓楚和劉亞湊在地圖前，低聲商議著進攻路線和兵力調配。聶政委則拉著周保、李兆，詳細了解當地群眾基礎和敵占區情況。
劉川走到門口，看著外麵繁忙景象，點燃了一支煙。蘇曉梅悄悄走到他身邊，遞上一杯熱水，“整編順利嗎？”
“順利，隻是個開始。”劉川深吸一口煙：“十二萬人，十個旅，聽起來不少。可麵對近百萬的關東軍和堅固的築壘地域，這點家底，經不起大的折騰啊。黑溝子這一仗……”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蘇曉梅理解地看著他，輕聲道：“萬事開頭難，你們不是已經在山東創造了那麼多奇跡嗎？這裡有這麼多經驗豐富的老同誌，還有熟悉情況的抗聯同誌，一定能打開局麵的。”
劉川點了點頭，掐滅了煙頭，“是啊，能打開。隻是這東北的冬天，來得特彆早，也特彆冷。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話中有話，眼神裡閃過憂慮。關東軍主力絕非山東那些混成旅團可比，他們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這黑溝子，究竟是開門紅，還是……他甩甩頭，把後麵那個念頭壓了下去，轉身走回指揮部，那裡，韓楚和劉亞已經在地圖上畫出了幾個進攻的箭頭，直指黑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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