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鎮的槍聲逐漸平息,鬼子第44旅團被全殲,小林旅團長在最後時刻試圖焚毀聯隊旗並切腹,被衝進指揮部的第一旅戰士及時製止,成了重傷的俘虜。這一消息傳到通化城,無疑是在第125師團師團長龜田中將的心頭又插了一刀。
“八嘎,小林這個蠢貨,一個整編旅團,短短兩天就……”龜田中將氣得渾身發抖,將手中的電文撕得粉碎。指揮部裡一片死寂,參謀們噤若寒蟬。
“師團長閣下,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參謀長硬著頭皮上前,“44旅團玉碎,柳河鎮失守,我軍在通化外圍的屏障已失。敵軍兵鋒正盛,下一步必然直指通化城,是戰是退,請閣下速決,”
龜田轉過身,眼睛盯著地圖上通化的位置,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撤退?不戰而放棄重鎮,關東軍司令部絕不會饒了他,戰鬥?對方能在短時間內連續吃掉他一個加強聯隊和一個旅團,其實力遠超他的預估,固守通化,勝算幾何?
就在這時,通訊參謀急匆匆地送來一份電報,臉色慘白:“師團長閣下,急電,敵軍主力已從柳河鎮方向向我通化急速推進,其先頭部隊距離我外圍陣地已不足二十裡,同時,偵察部隊發現,有大批敵軍正在向通化側後迂回,企圖切斷我部與後方聯係,”
“什麼?這麼快,”龜田大吃一驚,對方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衝到地圖前,看著那幾個代表敵軍進攻方向的巨大箭頭,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一支何等凶悍而高效的敵人,
“命令,”龜田下達命令:“各部立即進入預定防禦陣地,依托城防工事,堅決固守,同時立即向關東軍總司令部發電,我通化守軍遭遇敵軍主力圍攻,兵力懸殊,請求緊急戰術指導,速派援軍,”
他選擇了堅守,一方麵是不敢承擔棄城責任,另一方麵也存著一絲僥幸,希望能依托堅固城防拖住敵人,等待援軍。然而他並不知道,劉川根本沒打算給他固守待援的機會。
就在龜田下達命令的同時,東北民主聯軍前線指揮部裡,氣氛熱烈而高效。
“報告司令員,第一、二、三旅已進抵通化城東、城南外圍,正在清理鬼子外圍警戒部隊,”
“報告,第七旅已控製城西主要出口,”
“報告,第八、九旅及第十旅已成功穿插至通化城北及東北方向,正在構築阻擊陣地,通化鬼子北退之路已被切斷,”
“第四旅和騎兵旅已機動至通化與沈陽之間的關鍵節點,準備阻擊可能來自沈陽方向的援軍,”
劉川聽著不斷傳來的彙報,目光始終鎖定在地圖上那個被紅圈緊緊包裹的“通化”。他轉頭對韓楚和劉亞說道:“龜田選擇了固守,這很好,省得我們滿山遍野去追他。通化城防雖然堅固,但鬼子剛剛損失了一個旅團,兵力不足,士氣低落,正是我們一鼓作氣拿下它的最好時機,”
韓楚讚同地點點頭,補充道:“而且,我們剛剛經過連續作戰,雖然疲勞,但士氣正旺,繳獲也多,彈藥相對充足。相反,龜田現在是驚弓之鳥,援軍遙遙無期。我建議,不給鬼子喘息之機,立即部署攻城,”
劉亞立刻拿出早已擬定的數套方案之一:“司令員,政委,我建議攻城戰鬥分三步走。第一步,集中所有炮兵,包括第二旅的加強炮兵團和我們能調動的所有師屬、旅屬火炮,對通化城垣及已知的鬼子主要火力點、指揮部進行猛烈炮火準備,時間要長,強度要大,最大限度摧毀其防禦設施和士氣。”
“第二步,”劉亞繼續闡述,“炮火準備後,以第一旅、第二旅為主攻,從東、南兩個方向對通化城發起強攻。第三旅、第七旅作為助攻和預備隊,伺機投入戰鬥。攻城部隊要充分利用炮火效果,組織爆破組、突擊隊,多路突破,撕開缺口。”
“第三步,突破城垣後,各部隊不要戀戰,要敢於穿插分割,直搗鬼子指揮中樞和核心陣地。同時,命令第八、九、十旅,在城外嚴防死守,絕不能讓一個鬼子跑掉,尤其是第十旅的同誌們,要發揮熟悉城內地形和民情的優勢,配合主力巷戰,並動員群眾支援。”
聶政委補充道:“政治工作要跟上,動員戰士們發揚不怕犧牲、連續作戰的精神,同時,對城內偽軍、偽政府人員開展政治攻勢,瓦解敵人,”
“好,就按這個方案執行,”劉川斬釘截鐵:“命令各部,抓緊時間休整補充,炮兵部隊務必在明日拂曉前進入發射陣地,總攻時間,定在明日清晨六點整,告訴李雲龍、丁偉、張大彪他們,誰先攻進龜田的指揮部,我給誰記頭功,”
命令下達,炮兵們連夜拖著火炮,在步兵的協助下,進入精心選擇的陣地。步兵們檢查武器,補充彈藥,戰鬥小組進行著最後的任務分配。通化城外,彌漫著大戰前的緊張氣氛。
第二天拂曉,天色微明,六點整,劉川在指揮部裡對著電話沉聲下令:“總攻開始,炮兵,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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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集結起來的超過一百五十門各種口徑的火炮同時發射,炮彈如同疾風暴雨般傾瀉在通化城的城牆、碉堡、疑似指揮部和兵營上空。火光一團接一團地騰起,濃煙滾滾,堅固的城牆在劇烈的爆炸中被炸開數個缺口,城頭的鬼子的膏藥旗連同沙袋、機槍一起被掀飛上天。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將通化城東、南兩麵的外圍工事幾乎犁了一遍。
炮火剛剛開始延伸,嘹亮而急促的衝鋒號聲就響徹了原野,
“同誌們,衝啊,”第一旅的突擊隊湧向被炮火撕開的城牆缺口。黃誌勇的20團衝在最前麵,戰士們頂著頭上紛飛的碎石和流彈,悍不畏死地向上衝。
“機槍掩護,爆破組,炸掉那個暗堡,”丁偉的第二旅則發揮了火力優勢,密集的彈雨死死壓製著殘存的鬼子火力點,工兵抱著炸藥包,在火力掩護下衝向那些還在噴吐火舌的碉堡。
城南方向,張大彪的第三旅和周漢的第七旅也發起了猛攻,多處突破,讓鬼子防線顧此失彼。
戰鬥異常慘烈。鬼子的抵抗依然頑強,殘存的士兵依托斷壁殘垣和街壘,拚死阻擊。巷戰在城垣被突破後迅速展開,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
“報告師團長,東門已被突破,敵軍衝進來了,”
“南門告急,請求增援,”
“城西發現敵軍活動,”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到龜田的指揮部,這裡也已經能聽到越來越近的槍聲和爆炸聲。
“頂住,命令各部,逐屋爭奪,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龜田聲嘶力竭,但眼神中已經充滿了絕望。他明白通化守不住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陽方向的援軍。然而通訊兵帶來的消息讓他如墜冰窟:“師團長閣下,與沈陽方向的通訊中斷,派出的通訊兵也無一返回,北麵突圍路線也被敵軍封鎖,”
龜田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城內,東北民主聯軍的攻勢越來越猛。李雲龍的第一旅和丁偉的第二旅像兩把尖刀,不顧傷亡,直插城市中心。來自山東的老兵們將巷戰經驗發揮到極致,爆破、穿牆、迂回,打得鬼子暈頭轉向。第十旅的戰士們則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引導主力部隊穿街過巷,並不斷喊話,瓦解偽軍抵抗意誌。
午後,第一旅的突擊隊終於攻到了原偽滿通化省公署大樓——龜田的指揮部所在地。經過一番激烈的手榴彈和衝鋒槍對射,戰士們衝進了大樓。
“報告旅長,我們攻占鬼子指揮部了,龜田那老鬼子不在,可能是提前跑了,但繳獲了大量文件,”黃誌勇興奮地向李雲龍報告。
“媽的,讓這老鬼子跑了?”李雲龍罵了一句,隨即吼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命令部隊,繼續清剿殘敵,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龜田給我揪出來,”
隨著指揮部的陷落,城內有組織的抵抗逐漸瓦解。零星的槍聲持續到傍晚,通化城內的鬼子大部分被殲滅,小部分投降或被俘,在1944年的10月通化光複。
劉川、聶政委、韓楚、劉亞等人,在警衛部隊的護衛下,進入了一片狼藉但已經恢複秩序的通化城。看著街道上歡呼的群眾和押送俘虜的戰士,劉川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通化,我們拿下了,”韓楚感慨道,“這是我們進軍東北後,光複的第一個大城市,”
劉亞立刻建議:“司令員,政委,應立即命令第八旅、第九旅、第十旅,以通化為中心,向四周縣城和鄉鎮出擊,掃清殘敵,擴大和鞏固根據地,同時,迅速建立人民政權,發動群眾,恢複生產。”
聶政委點頭:“對,要立刻穩定社會秩序,安撫民心。通化是我們重要的立足點,必須經營好。”
劉川看著遠處依然傳來零星槍聲的方向,目光深邃:“通光複了,但這隻是開始。龜田雖然跑了,但第125師團的番號還在,關東軍的主力還在。我們在這裡鬨出這麼大動靜,關東軍總部絕不會善罷甘休。告訴部隊,慶祝勝利可以,但不能放鬆警惕,要抓緊時間休整補充,準備迎接敵人更瘋狂的反撲,”
他頓了頓,對劉亞說道:“參謀長,立即將我們光複通化的消息,以及初步戰果,上報黨中央和延安,同時,以東北局和東北軍區的名義,發布安民告示,”
通化光複的消息極大地鼓舞了東北人民的抗日鬥誌。而與此同時,遠在長春的關東軍總司令部裡,卻因為通化的失守和第125師團的近乎覆滅而陷入了巨大的震驚和憤怒之中。一份標著“絕密”的作戰計劃,正在緊急製定,目標直指這支突然出現在他們腹地,並給予他們重創的“東北民主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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