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城外新劃定的裝甲訓練場上，裝甲旅的坦克正在進行編隊行進和戰術演練。第四旅旅長梁中玉站在一輛作為臨時指揮車的坦克上，舉著望遠鏡，眉頭卻微微皺著。
他跳下坦克，對跟在身邊的旅參謀長說：“數量是上來了，可這五花八門的型號，協調起來真他娘的費勁，有的跑得快，有的炮管粗，步話機又不夠，衝鋒的時候容易脫節。”
這時，一輛吉普車到他麵前，劉川、韓楚和劉亞先後下車。
“老梁，你這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怎麼回事？”韓楚一下車就笑著問道。
梁中玉趕緊敬禮，然後苦著臉彙報：“司令員，副司令員，參謀長，你們來得正好。咱們現在家底是厚了，湊湊攏攏能編五個裝甲團。可這隊伍不好帶啊，車型雜，性能不一，通訊主要還靠旗語和信號彈，這要是在戰場上，一個配合不好，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劉川走到一輛剛停下的坦克旁邊，伸手摸了摸還帶著餘溫的裝甲，問道：“駕駛員和車組人員訓練跟得上嗎？”
“人員倒是好辦，”梁中玉回答，“從各步兵旅抽調了不少有文化的棒小夥，學習熱情很高，俘虜裡那些技術好的坦克兵，經過教育，也有一部分願意當教員。就是這裝備和協同，頭疼，”
劉亞拿著記錄本，邊記邊說：“車型雜亂確實是客觀困難，短期內難以統一。但通訊問題必須優先解決。我建議，集中我們所有的步話機，優先配發給各坦克團的指揮車和先導車。同時，加強旗語、燈光信號的標準化訓練，確保在最壞的情況下，基本的指揮聯絡不能斷。”
韓楚拍了拍梁中玉的肩膀：“老梁，彆光看著困難。五個裝甲團，想想，這是多大一股力量，車型雜，那就研究透每種車的長處和短處，分配任務的時候揚長避短。跑得快的負責穿插迂回，火炮狠的負責拔點攻堅。步坦協同是老生常談，但更是生命線，你要給我抓細嘍，抓到每一個連長、排長，”
劉川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整個訓練場：“困難有，但辦法更多。總部決定正式擴編裝甲部隊為五個團，番號就從裝甲第一團到第五團。你梁中玉，擔子更重了，不僅要管訓練，還要儘快形成戰鬥力。”
他轉向參謀長劉亞：“老劉，兵工廠那邊，複裝坦克炮彈的進度要加快，油料儲備也要想辦法。沒有彈藥和油，這些鐵疙瘩就是廢鐵。”
“明白，我已經安排人在攻關了，繳獲的鬼子油料和原料正在加緊清點分配。”劉亞立刻回答。
“好，”劉川看著梁中玉，“給你兩個月時間，我要看到五個裝甲團能拉出去，能展開，能最基本的協同作戰。有沒有信心？”
梁中玉挺起胸膛：“有，司令員，兩個月後您就看好吧，我一定給您帶出一支能衝能打的裝甲部隊，”
離開裝甲訓練場，劉川幾人又驅車趕往炮兵駐地，遠遠就聽到隆隆的炮聲，那是炮兵教導隊在組織實彈射擊。
新任命的炮兵指揮部負責人，原重炮團團長，一位姓趙的老炮兵跑過來彙報：“司令員，副司令員，參謀長，咱們這回可真是鳥槍換炮了，加上最近繳獲和修複的，75毫米以上的山炮、野炮、榴彈炮，加起來夠編兩個炮兵旅了，”
韓楚看著遠處的炮位，興奮地說：“老趙，這可是咱們的家底子，兩個炮兵旅，關鍵時候能砸開鬼子的烏龜殼，訓練怎麼樣？”
老趙臉上放光：“沒問題，各旅抽調的苗子都很機靈，咱們的老炮手也舍得教。就是炮彈還得省著點用，實彈打一發少一發，主要靠模擬訓練。”
劉川問道：“指揮和通訊呢？炮兵不比步兵，打不準就是浪費。”
劉亞接過話頭：“這方麵我們已經有了一些經驗。團級配齊電話班，營連主要依靠信號旗。觀測兵的培養是重點，正在加緊訓練。”
“觀測兵很重要，”劉川強調：“炮打得準不準，一半靠他們。要把有文化、眼神好、腦子活的戰士優先補充進去。另外，步炮協同的預案要做得更細致，什麼時候延伸，什麼時候覆蓋，信號必須明確，不能誤傷自己人。”
“是，我們正在製定詳細的協同操典，下發各步兵旅和炮兵團學習。”老趙趕緊回答。
視察完炮兵，在返回司令部的車上，韓楚依舊很興奮：“司令員，咱們這實力可是蹭蹭往上漲啊，五個裝甲團，兩個炮兵旅，加上十個齊裝滿員的步兵旅，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劉亞則保持著冷靜：“實力增強是好事，但後勤壓力也倍增。彈藥、油料、糧食、被服，還有這麼多技術兵種的保障，對我們根據地的承受能力是個巨大考驗。”
劉川靠在椅背上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說道：“擴編是為了更好的打仗。但仗怎麼打，要看對手，關東軍主力南調，給我們留下了發展空間，但他們絕不會一直放任我們坐大。”
他看向劉亞：“老劉，我們向白山、遼源方向拓展根據地的部隊，有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劉亞想了想回答：“第八旅、第九旅進展順利，主要是清剿小股日偽軍和土匪，拔除孤立據點。鬼子真的收縮了，主力都集中在幾個大城市和交通線上。”
“收縮……”劉川的手指敲著膝蓋：“收縮不代表放棄。他們在等什麼？或者說他們在準備什麼？”
韓楚收斂了笑容：“司令員，你的意思是，鬼子在憋壞水？”
“不一定，我也說不好”劉川搖搖頭：“但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裝甲和炮兵力量的建設要加快，步兵的攻堅和防禦訓練也要加強。下一步，我們要麵對的就是堅固設防的城鎮和永備工事。”
他停頓了一下，對劉亞說：“給前沿各部發報，在拓展根據地的同時，加強偵察，特彆是對沈陽、長春、四平等大城市方向的偵察。我要知道，關東軍主力到底還剩多少，他們的布防重點在哪裡。”
“明白。”劉亞應道。
吉普車在顛簸的路上行駛，車裡的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實力的快速增長帶來了信心，但也帶來了更大的責任和更深的思慮。關東軍即便抽走了部分精銳，盤踞在東北大地上的實力依然強大，而下一步，對手會落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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