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司令部裡，氣氛因為那份關於蘇軍異動的情報而變得有些微妙。劉川、聶政委、韓楚和劉亞、譚正等圍坐在一起，桌上攤著東北地圖和那份絕密電報。
韓楚搓著手，臉上帶著興奮：“司令員，政委，要是老毛子真從北邊打過來，關東軍肯定頂不住，到時候咱們趁勢出擊，撿洋落都能發大財，光是鬼子倉庫裡的武器彈藥，就夠咱們再裝備幾十萬人，”
聶政委比較冷靜：“老韓，事情沒那麼簡單。蘇聯出兵固然能加速日本投降，但戰後東北的歸屬和秩序，會變得非常複雜。我們必須提前謀劃，不能光想著撿便宜。”
劉川一直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在地圖上中蘇邊境線和東北各大城市之間來回移動，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語氣凝重：“政委說得對。蘇聯紅軍如果進入東北，以其強大的火力和機械化程度，擊潰關東軍主力是大概率事件。但是，打敗日軍後，蘇軍會怎麼做？他們是會很快撤走，還是會長期駐紮？他們繳獲的海量日軍武器和物資，會如何處理？”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劉亞：“參謀長，你在蘇聯學習過，比較了解他們。你說說看如果蘇軍進入東北，他們會怎麼看待我們？會對我們持什麼態度？那些繳獲的裝備，他們有可能留給我們嗎？”
劉亞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司令員，根據我在蘇聯的了解，蘇軍高層對我們的態度是複雜而謹慎的。他們承認我們是抗日的盟友，但意識形態上又有分歧。如果蘇軍參戰，他們的首要目標是消滅關東軍，確保蘇聯在遠東的利益。對於繳獲的日軍裝備，按照蘇軍的慣例，他們看不上這些‘落後’的日械，很大可能會作為戰利品回收，或者象征性地處理掉一部分，不太可能主動、大規模地移交給我們。”
韓楚一聽就急了：“他們看不上，咱們看得上啊，那麼多槍炮、坦克、汽車，對咱們來說都是寶貝，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拉走或者銷毀吧？”
劉川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所以，我們不能被動等待，必須主動出擊，當然，不是軍事上的出擊，是外交和公關上的出擊，”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三人：“我決定，以參謀長為核心，組建一個精乾的對外聯絡工作組，也可以叫它‘公關團’。參謀長，這個團長由你來當，”
劉亞有些意外：“我？司令員，我的主要工作是參謀長……”
“正因為你是參謀長，了解我們的家底和需求，又在蘇聯學習過，熟悉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辦事流程，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劉川語氣堅決，“這個公關團的任務非常明確：一旦蘇聯對日宣戰並出兵東北，你們要第一時間、想儘一切辦法與蘇軍前線指揮部取得聯係，建立溝通渠道，”
韓楚迫不及待地問：“建立渠道之後呢？跟他們要裝備？”
“不能直接要，那樣太露骨，也容易引起反感。”劉川擺擺手，“要以‘配合蘇軍作戰，維持地方秩序，共同處理戰利品’的名義。重點在‘處理戰利品’上做文章，參謀長，你們要強調，日軍遺留的這些裝備，蘇軍看不上，但散落在民間會危害治安，由我們東北民主聯軍負責‘收集、保管、利用於維持秩序’，是合情合理的，對於那些蘇軍明確要運走的重型裝備和關鍵物資，也要儘量爭取，哪怕用糧食、皮毛或者其他蘇軍可能需要的生活物資去交換，”
聶政委補充道：“我們的核心利益必須堅持。可以多打感情牌，強調我們兩黨在曆史上的淵源，以及我們在東北堅持抗戰的艱苦和貢獻。”
劉亞仔細聽著：“我明白司令員和政委的意思了。這是個大難題，但確實必須去做。我們需要一批既懂軍事，又懂外交，最好還能說點俄語的乾部。”
“人員由你挑選，全軍範圍內，你看中誰點誰的名，”劉川大手一揮，“需要什麼物資支持，直接打報告，這件事關係到我們未來能否在東北站穩腳跟，能否有足夠的本錢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複雜局麵，必須辦好，”
劉亞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擔，他挺直腰板，鄭重地說：“是，司令員，我一定竭儘全力，想辦法為咱們部隊多留下些家當，”
命令迅速落實。劉亞從司令部和各縱隊抽調了幾名精通俄語、頭腦靈活、又有一定級彆的乾部，組成了一個精乾的公關團。他們開始集中學習，研究蘇軍的編製、習慣、可能的前線指揮官，甚至模擬與蘇軍接觸時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和應對策略。
與此同時，劉川並沒有放鬆軍事上的準備。他命令各部繼續加緊訓練，特彆是城市接管、治安維護和快速機動能力的訓練。他反複強調：“無論局勢如何變化，強大的實力始終是我們最大的底氣，”
幾天後，劉亞拿著初步擬定的工作方案向劉川彙報。方案詳細列出了與蘇軍接觸的預案、談判的底線、以及爭取裝備物資的優先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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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川仔細翻閱後，點了點頭：“方案考慮得很周全。但是參謀長，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這件事難度極大，蘇軍不是慈善家，他們有自己的戰略考量。能爭取到多少，算多少。”
劉亞點頭稱是：“我明白，我們會掌握好分寸。”
就在這時，機要參謀又送來了一份電報，這次是來自冀熱遼軍區的。劉川看完後，臉色變得更加深沉，他將電報遞給聶政委和劉亞。
“冀熱遼軍區報告，他們發現國民黨方麵也加強了對東北的滲透，有不少掛著國民黨牌子的特派員和先遣人員，正在試圖進入遼西和熱河地區活動。”劉川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看來，盯著東北這塊肥肉的，不止我們一家啊。國民黨也在為戰後接收做準備了。”
聶政委神色凝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東北戰略地位重要，資源豐富，蔣介石絕不會輕易放手。未來的東北，恐怕不僅是中日之間的戰場，更可能成為國內各種勢力角逐的舞台。”
劉亞擔憂地說：“如果國民黨也派人接觸蘇軍，開出更好的條件，那我們爭取裝備的難度就更大了。”
劉川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操場上正在訓練的部隊，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所以，我們更要加快步伐，壯大自己。無論是日本人，蘇聯人，還是國民黨，最終說話管用的，還是實力，告訴部隊，訓練不能有絲毫鬆懈，咱們公關團準備工作要做得再細一點，我們要做好萬全準備，迎接這場即將到來的，決定東北命運的大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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