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間市集散後,小花園倒比從前更熱鬨了。安第斯的星種花籽發了芽,金紅的光混著本地星花的亮,爬滿了籬笆;星脊山的星草也紮了根,暗紫色的葉間綴著小光泡,風一吹就和故事草的泡撞出脆響;水晶體人留下的故事貝串掛在玉米架上,貝唇總跟著星毯的碎光晃,像在哼琉璃海的調子。
織星者把星毯留了下來,說“讓它在地球曬曬太陽”。星毯鋪在小花園的空地上,白天吸足了陽光,夜裡就滲出暖光,把玉米燈的亮、星種花的光都裹在裡麵,軟乎乎的像層雲。街坊們路過都要探頭看,有回隔壁的奶奶端來碗南瓜粥,輕輕放在毯邊:“給星星們添口熱的。”
影族使者沒立刻走。他總蹲在星草旁,用影子給草葉描邊,有時也會碰一碰故事草的光泡——泡裡映出星脊山的石縫時,他的影子會輕輕顫,像想起了什麼舊故事。林夏往他手裡塞了塊烤玉米,玉米粒上的星塵沾了他的指尖,他沒躲,隻是慢慢咬了口,影子裡的星草突然又開了朵小花。
“星鏽全褪了。”蘇一湊到林夏耳邊輕聲說。林夏望去,見影族使者的指尖泛著淡白的光,再不是從前那層灰撲撲的星鏽。她突然想起在星種穀時,他說“故事裡的盼頭比星塵輕”,原來真的是——暖故事泡著,連鏽都能化了。
大祭司走前,把星種穀的“山海糖”埋在了星種花根下。“等來年春天,”他拍了拍土,“就能長出會結糖的星花,到時候給地球的娃娃們嘗。”安第斯少年跟著起哄:“還要教他們編玉米結!編個大的,把星毯都纏起來!”
水晶體人是最後走的。他往故事草的根下澆了滿滿一罐琉璃海水,光泡突然炸開,飛出十幾隻星塵蝶,繞著小花園飛了圈,才慢慢往傳送門飄。“讓它們當信使,”他笑著揮手,“明年帶更多故事貝來!”
傳送門的光帶淡下去時,林夏正蹲在星毯旁撿星塵蝶的鱗。蘇一遞來片玉米葉,葉上印著新的光紋——是星語蟲剛拓的,紋裡有星種穀的花田,有琉璃海的燈塔,還有小花園的玉米架,全被一條銀線串著。
“《星圖新頁》該畫收尾的圖了。”蘇一拿出星核筆,在玉米葉的背麵畫了個小圓圈。林夏接過筆,在圈裡畫了朵星種花,花旁畫了隻星語蟲,蟲旁邊畫了片小小的影子——最後,她把筆遞給影族使者,他猶豫了下,用指尖蘸了點星塵,在圈中間點了個亮斑,和星種穀、地球石板上的一模一樣。
影族使者走的那天,小花園飄著細小雨。他沒穿星塵傳送門,隻是順著石板路慢慢走,影子拖在身後,路上的星草芽都跟著晃。走到街口時,他回頭望了眼小花園,影子裡突然飄出串光泡,泡裡是星脊山的石縫,石縫裡開著朵星種花,花旁蹲著個小小的影子——是他小時候的模樣。
“他會回來的。”林夏捏著那片畫滿圈的玉米葉,葉上的亮斑正慢慢變亮。蘇一握住她的手,指尖碰著她掌心的印記——印記上的圓已經成了幅小星圖,星種穀、琉璃海、星脊山、地球,都在光裡轉,像串會動的珠子。
日子就這麼慢慢過著。星毯在小花園裡曬著太陽,雨天就收起鋪在屋簷下;故事草的光泡串成了簾,街坊的娃娃們總來摘泡玩,泡裡的故事換了又換——有時是嫦娥在玉米架下坐,有時是愚公的鋤頭碰了故事貝,有時是守夜星追著星塵蝶跑。
林夏和蘇一每天都來小花園。她給星種花澆水,他給星毯撣灰,星語蟲趴在星毯上,把新聽來的故事拓在玉米葉上——有街坊奶奶講的“月亮糕的故事”,有娃娃們編的“玉米燈找朋友”,還有影族使者的影子留在星草上的暗紋故事。
這天傍晚,林夏蹲在星種花旁,突然發現花根下冒出顆新芽,芽尖頂著金紅的光,還沾著點糖霜似的東西。“是山海糖的芽!”蘇一也湊過來,眼裡亮閃閃的。星語蟲爬過去,用觸須碰了碰芽尖,芽立刻晃了晃,滲出點甜香,和玉米粥的暖、星毯的軟混在一起。
夜風拂過星毯,毯上的故事輕輕動。林夏靠在蘇一肩頭,看星種花的光落在星草上,看故事貝的浪聲跟著風飄,看遠處的街燈亮起來,和小花園的光融在一起。她摸了摸掌心的印記,印記上的圓正慢慢轉,把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光都圈在裡麵。
《星圖新頁》其實不用再寫新章了。所謂星圖,不過是故事湊成的圈;所謂新頁,不過是日子裡的甜。星種花會年年開,故事草會歲歲長,星毯曬著太陽,星塵蝶捎著信,身邊有他,有街坊,有慢慢回來的舊朋友——這就是最好的故事了。
星語蟲突然爬上林夏的指尖,用觸須在她掌心的印記上又點了個亮斑。林夏笑了,低頭咬了口手裡的烤玉米,甜香混著星塵的暖漫開來。
真好啊,這星塵裡的常日子,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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