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上的糖霜還沒乾透,簷下的星塵蝶突然躁動起來,撲棱著翅膀往巷口飛。林夏跟著跑出去,正撞見一群星蟲從巷口的石縫裡鑽出來——它們比尋常蜜蜂大些,翅膀是半透明的糖色,背上馱著小小的竹管,管身上纏著星草莖,沾著星脊山特有的赭石泥。
“是星脊山的星蟲郵差!”影族使者眼尖,認出竹管上刻著的東崖標記,趕緊往石階上撒了把山海糖碎。星蟲們立刻落下來,用觸須卷著糖碎往嘴裡送,背上的竹管輕輕晃動,發出“沙沙”的輕響,像在催促人拆信。
小孫孫踮腳夠下最矮的竹管,管塞是用玉米葉做的,一拔開就飄出股甜香。裡麵沒有紙,隻有片被糖汁浸軟的星草葉,葉麵上用星草莖拚著字:“西坡的玉米熟了,我們摘了最大的穗,串在星草藤上曬”。葉尖還沾著粒玉米粒,飽滿得能看出上麵的紋路。
蘇一拆第二支竹管時,指尖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下——是隻躲在管裡的小星星蟲,正抱著塊碎糖睡覺。她把星蟲放在手心,小家夥立刻醒了,用觸須蹭了蹭她的指尖,留下點黏糊糊的糖漬。竹管裡的星草葉上畫著幅簡筆畫:幾個小人舉著玉米穗往石縫裡塞,旁邊的星草藤上掛著串糖包,像串會發光的燈籠。
“他們把玉米殼做成了糖罐。”林夏展開第三片星草葉,葉麵上的字被星蟲的黏液暈開了點,“用玉米殼裝憶糖漿,說比陶碗更能留住甜。”葉底還粘著片玉米殼,她輕輕展開,殼內側竟有層薄糖,嘗起來帶著陽光曬過的焦香。
街坊奶奶把星草葉都鋪在星毯上,暖光漫過葉瓣,字縫裡突然滲出細小的糖珠,滾落在毯上,立刻長出小小的星草芽。“這葉是用西坡的晨露洗過的,”她數著芽尖的數量笑,“一支竹管藏著三顆糖,一片葉裹著兩滴露,孩子們的心細著呢。”
影族使者發現星蟲們馱來的竹管底部都有個小孔,湊近一聽,能聽見微弱的風聲——是星脊山的風,混著星草葉的沙沙聲和孩子們的笑。他把耳朵貼在竹管上,忽然聽見句清晰的話:“我們數著星塵蝶的翅膀,算著來的日子呢。”
小孫孫把竹管都收集到粗陶盆裡,往盆裡倒了點星草茶。剛倒進去,竹管就輕輕搖晃起來,管身上的星草莖開始發芽,順著盆沿往上爬,很快就纏成了個小小的藤架,藤上還開出了細碎的糖花,和院角的山海糖花遙相呼應。
星蟲們吃飽了糖,開始在藤架上築巢。它們吐出亮晶晶的糖絲,把竹管的碎片、星草葉的邊角都粘在一起,築成一個個半透明的小窩,窩裡還鋪著玉米須,像給未來的信準備的軟床。“它們要在這兒安家了,”林夏看著忙碌的星蟲笑,“以後送信更方便啦。”
傍晚收竹管時,蘇一在最後一支管底發現了塊小小的星脊山石,石上刻著個“盼”字,字周圍的石紋像兩隻相握的手。她把小石放進裝星草茶的陶罐,剛蓋好蓋子,就聽見罐裡傳來“叮咚”一聲輕響,像有顆糖掉進了茶裡。
影族使者坐在老槐樹下,看著星蟲的糖絲巢在暮色裡發亮,突然想起小時候在東崖,母親也是這樣教他用星草葉寫信,用星蟲傳遞消息。那時覺得石崖太高,路太遠,如今望著石階上的糖路、盆裡的藤架、簷下的星塵蝶,才明白有些距離,早被一點點的甜,連成了沒有縫隙的暖。
夜風吹過藤架,糖絲巢發出細碎的聲響,像無數封未寫完的信在輕輕搖晃。林夏往巢裡撒了把新熬的糖碎,心想明天星蟲醒來,定會把這院裡的甜,連同石階上的糖霜、星毯上的暖光,都馱回星脊山去。而那些藏在石縫裡、葉瓣間、糖絲中的盼,也定能順著風,順著藤,順著每一顆星蟲翅膀上的光,慢慢走到彼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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