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廟的門檻上積著層薄雪,被飄回來的桃花瓣掃出淺痕。銅鑰匙插進祠堂梁鎖孔時,“哢嗒”聲驚飛了簷下銅鈴上的光塵,那些去年春天的碎片突然活過來——青布衫身影蹲在石碾旁納鞋底,針腳裡纏著的星蜜光塵,正順著線尾滴在雪地上,暈出小小的“等”字。
“是奶奶納的那雙!”紮玉米殼辮的孩子把藍玻璃珠貼在梁木上,珠光漫過蒙塵的神龕,露出裡麵藏著的舊物:半副風箏骨架,竹篾上還纏著銀蓮花藤,藤葉間卡著片褪色的青布,布角繡著條光魚,魚尾缺了塊,正和包袱皮上的針腳缺口嚴絲合縫。
小孫孫踮腳去夠骨架,指尖剛碰到竹篾,整座祠堂突然晃了晃。梁上積年的灰塵簌簌落下,在月光裡連成線,線的儘頭是曬穀場的石碾——此刻它正自己轉著,碾盤下滲出的星蜜在雪地上畫出圓,每個圓裡都浮著顆星星糖,糖上的“等”字漸漸漲大,撐破糖衣,露出裡麵裹著的細針。
街坊奶奶撿起最亮的那根針,針尖沾著點桃花色,和桃花箋燒剩的邊角顏色相同。她突然按住石碾的把手,轉圜的“咯吱”聲裡,有細碎的“嗡嗡”從碾盤深處傳來——是去年被碾碎的蒲公英絨,此刻正順著木紋往外鑽,在碾槽裡拚出半句話:“銀蓮開時,針腳朝北”。
藍玻璃珠突然發燙,珠心浮出片新的碎片:青布衫身影坐在冰泉邊,用這根針縫補風箏線,星蜜順著針尾滴進泉裡,在水麵拚出“北山鬆濤下”五個字。碎片消失時,珠心的銀鈴聲突然變急,像在催著什麼。
“去北山!”小孫孫拽著風箏骨架往坡下跑,銀蓮花藤突然從竹篾裡舒展開,藤尖指向鬆濤最密的地方。眾人跟著藤蔓鑽進鬆林,雪地上的腳印又開始融化,這次卻沒飄向風神廟,而是往地下滲——每滴融化的雪水都帶著星蜜甜香,在凍土上蝕出細小的洞。
紮玉米殼辮的孩子把藍玻璃珠塞進洞口,珠光瞬間漫過整片鬆林。鬆濤突然靜了,露出藏在樹後的石屋,屋門是塊回音石,石麵上的冰裂紋路正被星蜜填滿,填到最後一道縫時,門“吱呀”開了,裡麵堆著半屋的星星糖,每顆糖芯都插著根針,針腳拚成的圖案,正是風神廟裡那尊木刻風神的袍角。
“是影族的藏糖處!”街坊奶奶拿起最上麵的糖,針尾纏著縷青布,布上繡的光魚正好補全了包袱皮的缺口。她把所有針腳對在一起,拚出的圖案突然活過來——光魚遊進星蜜糖罐,銀蓮花藤纏著風箏骨架往上攀,最後停在石碾的把手處,藤葉拚出的“完”字,正和去年桃花箋燒剩的殘頁嚴絲合縫。
石屋外的銀蓮花突然開始凋謝,花瓣飄進屋裡,落在每顆星星糖上。糖衣融化時,裡麵的針都“當啷”落地,在地上拚出個“等”字,字的最後一筆拖得很長,順著門縫往外延伸,一直連到曬穀場的石碾旁——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雙青布鞋,鞋麵上的光魚正對著初升的月亮,像是在等誰回來穿鞋。
藍玻璃珠的光漸漸暗下去,珠心的笑聲和銅鈴聲混在一起,慢慢沉進糖罐底。紮玉米殼辮的孩子把珠子塞進鞋裡,鞋跟突然滲出星蜜,在雪地上畫出串新的腳印,朝著山巔風神廟的方向,一步一步,像是要把舊年的等待,都走成新年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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