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裡的第九片花瓣剛綻開,影族使者的藤蔓對牌突然在祠堂供桌上“啪”地立了起來。藤條上的紅光順著星蜜畫出的金線往菜畦爬,爬過第九葉苗時,突然抽出新綠的嫩芽,芽尖頂著顆星蜜珠,珠裡浮著半塊青布——是從青布鞋上脫落的碎片,布上的舊針腳旁,正慢慢冒出排新的,線尾纏著新鮮的銀蓮花蕊,還帶著井水裡的潮氣。
“是新牌!”孩子撲到供桌前,藤蔓對牌的紅光突然暴漲,在梁上拚出塊鏤空的木牌輪廓,輪廓裡的針腳和青布鞋如出一轍,隻是更細密些,像把揉碎的桃花箋重新繡成了牌麵。街坊奶奶伸手去摸藤條,指尖觸到處凸起的結,結裡嵌著根細針,針尾的金線纏著片桃花瓣,正是老桃樹上最後落下的那片,瓣心的紅點被星蜜浸得發亮,像滴沒乾的胭脂。
菜畦的九葉苗突然集體彎腰,葉尖的金線往祠堂方向聚,聚成根閃著光的線,線頭纏在藤蔓對牌上,“哢嗒”扣成個同心結。孩子順著線往菜畦跑,發現第九葉苗的根須全從土裡鑽了出來,在泥上織出塊青布的形狀,布麵的針腳印裡,浮出無數個“100”的字樣,用星蜜寫的,筆畫裡混著井水裡的細沙,像誰蘸著歲月的沉澱,一筆一劃描出來的。
祠堂的陶罐突然自己滾到供桌下,罐口的星蜜漫出來,在地上拚出個“合”字。街坊奶奶掀開罐蓋,裡麵的半罐星蜜裡,沉著塊新的藤蔓對牌——是用九葉苗的莖稈和銀蓮花藤編的,牌麵的鏤空處,用金線繡著隻完整的光魚,魚尾正好接著舊牌的缺口,針腳新舊交錯,像把兩世的時光縫在了一起。
“舊牌在等新牌呢。”她把新舊對牌並在一起,接縫處的針腳突然自己動起來,舊牌的紅藤纏著新牌的綠藤往上爬,爬過光魚的眼睛時,突然開出朵小小的桃花,花瓣上的針腳,一半是去年的深褐,一半是今年的金黃,在星蜜的映照下,竟泛出溫暖的橙紅,像夕陽吻過紅裸石的顏色。
井裡的軲轆又轉了,這次帶上來的木桶裡,漂著個竹製的牌套,套口的青布絲和新牌的金線纏在一起,拉開時,裡麵掉出片完整的桃花箋,上麵用星蜜寫著“百針成牌”,字跡末尾的勾筆拖著根線,線尾係著枚針,針孔裡卡著的,正是第九片銀蓮花瓣的缺角。
孩子把桃花箋貼在新牌上,箋上的字突然往牌麵滲,在鏤空處拚出串細針,針腳圍著光魚轉了一百圈,每圈都纏著不同的東西:有鬆柴的碎末,有井水裡的沙,有菜畦的泥土,還有祠堂灶膛裡的灰,最後一圈卻纏著根嶄新的金線,線頭垂在牌底,像個未寫完的句號。
“百針要藏百味。”街坊奶奶摸著新牌上的針腳,突然想起什麼,往菜畦的九葉苗根下挖,挖出個褪色的布包,包裡是百根細針,每根針尾都纏著不同的花瓣——桃花、銀蓮花、蒲公英,甚至還有片乾枯的芥菜葉,是陳阿婆寄來的菜籽發的芽,葉尖的針腳,和新牌上的金線能對上。
她把百根針一根根插進新牌的鏤空處,每插一根,牌麵就亮一分。插完最後一根時,整座祠堂突然被紅光裹住,新舊對牌合二為一,牌麵的光魚活了過來,順著星蜜畫出的線往井裡遊,遊過菜畦時,魚尾掃過的九葉苗突然都抽出了花莖,莖上的花苞裡,浮出無數個細小的針腳,拚出“圓滿”兩個字。
井裡的水麵映出新牌的影子,影子裡的光魚嘴裡銜著張桃花箋,箋上的字不再是“等”,而是“新”。孩子趴在井欄看,發現影子裡的青布衫身影正拿著新牌往菜畦走,每走一步,牌麵的針腳就多出一針,走到第九葉苗旁時,正好是第一百針,針尾的金線突然散開,化作漫天的星蜜光塵,落在菜畦裡,長出片新的銀蓮花,花瓣上的針腳,全是嶄新的。
暮色漫進祠堂時,新牌被掛在供桌中央,牌麵的光魚正對著井口的方向,像是在回望來時的路。街坊奶奶往牌上澆了勺井裡的水,水珠順著針腳往下淌,在地上畫出條線,線的儘頭,青布鞋從陶罐裡漂了出來,鞋麵上的銀蓮花突然全開了,花瓣上的新針腳,和新牌上的如出一轍,鞋頭朝著菜畦,像在說:該往新的日子裡走了。
山巔的風鈴聲帶著百種氣息飄下來——有星蜜的甜,有舊柴的香,有井水的清,還有菜畦的土腥氣。孩子摸著新牌上的第一百個針腳,突然明白這不是結束,是有人把去年的等待、今年的期盼,用一百針繡成了新的起點,讓舊牌的紅藤纏著新牌的綠藤,讓舊針腳牽著新針腳,在時光裡慢慢生長,長成下一個春天的模樣。
新牌上的金線還在輕輕顫動,像誰在牌後悄悄拽著線,一針,又一針,把未完的故事,繡進了嶄新的針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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