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折疊的文件,遞了過去,“我母親的癌症診斷書。當年,他們用這個逼我偽造文件。他們說,如果我不簽,我父親的公司立刻就會被查封,她的手術就停了。”
林晚秋接過那份診斷書,隻看了一眼,便將它和箱子放在一起。
她沒有哭,也沒有怒,隻是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手術刀,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現在把這些交出來,不怕他們報複你全家?”
陸承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慘淡的苦笑,他搖了搖頭:“房子塌了可以重建,人心要是塌了,就什麼都沒了。如果我不做點什麼,將來,我的孩子問我,爸爸,你為什麼幫壞人蓋有毒的房子?我該怎麼回答?”
林晚秋沉默了。
她蹲下身,打開筆記本電腦,將箱子裡的影像資料當場進行核驗。
時間戳、財政撥付記錄、銀行流水……所有數據完美吻合。
真相終於清晰。
真正的腐敗,不在於父親生前簽下的那份合規文件,而在於他死後,他的名字、他的身份,被周誌邦和背後的勢力一次次冒用,成為他們套取國家資金、偷梁換柱的完美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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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所有關鍵證據備份加密,然後把那隻沉重的箱子鎖進自己隨身攜帶的特製鐵盒裡。
她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晚秋!”陸承宇在她身後叫住她,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我們……還能回去嗎?”
林晚秋的腳步停頓了三秒。整個地下室,隻有水珠滴落的空洞回響。
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卻決絕:“陸承宇,你可以贖罪,但我不能回頭。有些人,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才能讓後來的人,不敢再做同樣的夢。”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地道。
洞口的光芒刺眼,林小禾正帶著孩子們舉著一塊塊自製的標語牌,從河堤上走下來。
一個女孩的牌子上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我們要會呼吸的房子!”
落日的餘暉映在她們純真的臉上,明亮如星。
深夜,臨時工棚的燈光依舊亮著。
林晚秋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為這份即將上呈省委的報告摘要命名——《關於青禾鎮扶貧工程係統性造假及核心責任人追溯的初步調查建議》。
剛點擊保存,電腦右下角彈出一個加密推送:宏遠集團董事長陸振華,於一小時前突發急性心梗,正在縣醫院搶救。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她緩緩起身,走到院子裡那棵光禿禿的老樹下,取下那個被她掛了許久、從未響過的銅鈴鐺。
她回到屋裡,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那個包裹著母親一縷白發的錦囊。
她將鈴鐺和錦囊一同放入一個樸實的陶罐中。
抱著陶罐,她走向院子角落那口早已廢棄的古井。
半路上,陳秘書的身影匆匆出現在院門口。
“晚秋,”他語氣嚴肅而鄭重,“省廳剛剛下達命令,決定以你提交的證據鏈為基礎,正式成立‘青禾專案組’,由省紀委、省公安廳聯合督辦。你,將作為主審組成員之一,即刻歸隊。”
林晚秋點了點頭,腳步未停,一直走到井邊。
她鬆開手,任由那隻承載著她所有個人情感與過往的陶罐,緩緩沉入漆黑的井水。
一圈圈漣漪在水麵蕩開,倒映的月光在漣漪中破碎,又緩緩重圓。
她背對著陳秘書,對著幽深的井口,輕聲說:“不是我贏了,是有人終於不肯再閉上眼睛了。”
風起,吹動她額前的碎發。鈴聲沒有響起
一陣冷風穿過院子,帶著遠處幾聲淒厲的狗吠。
這聲音,像一個不祥的預兆,預示著縣醫院那個即將到來的、清晨六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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