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零七分,市看守所轉移通道的熒光燈在頭頂滋滋作響。
林晚秋戴著手銬的手腕被押解女警攥得生疼,金屬扣環硌著她的骨節——這是今晚第三次調整押解路線,周慕雲的餘黨還在暗處窺伺,省紀委特意選了這條少有人知的舊路。
警車發動時,她聞到前排警員身上的煙味——是劉隊安排的“自己人”,袖口露出半截黑色對講機線,那是和外圍支援聯絡的信號。
林晚秋垂眸盯著車窗倒影,能“看”見後車鏡裡押解女警的喉結——對方正頻繁吞咽,是緊張過度的表現。
“哢——”
輪胎碾過碎石的脆響突然變悶,車身猛地一沉。
司機罵了句臟話踩刹車,林晚秋的額頭撞在椅背上,眼前金星直冒。
還沒等警員反應過來,右側灌木叢裡竄出兩道黑影,持著短棍砸向駕駛座車窗。
玻璃碎裂聲混著女警的尖叫,林晚秋被甩向車門,手銬在金屬門框上撞出鈍響。
“保護嫌犯!”前排警員拔槍的動作頓了頓——這是劉隊教的拖延暗號。
黑影的鐵棍已經捅進車窗,林晚秋“看”見其中一人手腕內側的龍形刺青——和周慕雲司機手臂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她故意歪倒在座椅縫隙裡,膝蓋重重磕在儲物格裡,疼得悶哼出聲。
“快走!”其中一個黑影拽她的腳踝,林晚秋順勢鬆了勁。
混亂中,遠處傳來警笛的尖嘯,劉隊的聲音穿透夜色:“全體注意,三秒後閃光彈!”強光炸響的瞬間,她“看”見押解女警迅速用身體護住她的頭——這是計劃裡的“意外”。
等再睜眼時,林晚秋正躺在救護車的擔架上,消毒水味刺得鼻腔發酸。
劉隊偽裝成醫護人員站在床頭,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兩下短,一下長,是“計劃成功”的摩斯密碼。
她“看”見他瞳孔微微收縮,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回去。
林晚秋閉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假裝昏迷。
上午九點三十六分,承安集團地下車庫的通風口滴著冷凝水。
陸承宇把銀色硬盤塞進戴帽女子手裡時,指腹擦過對方虎口的薄繭——那是長期握槍才會有的痕跡,劉隊的人。
“如果我明天沒出現,”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把這個連同一封親筆信送去省委巡視組,信在硬盤夾層裡。”
女子點頭轉身,高跟鞋叩在地麵的脆響逐漸消失。
陸承宇靠在車身上摸煙,金屬打火機“哢嗒”一聲,火焰照亮煙盒上的燙金紋路——和他在澳門賭場贏的那枚打火機一模一樣,周慕雲的人跟蹤他時拍過這張照片。
他深吸一口,煙霧在眼前繚繞成模糊的影,像極了十年前青禾鎮的晨霧。
手機在掌心震動,周慕雲的名字跳出來。
陸承宇按下接聽鍵,聽見對方冷笑:“陸總這是要棄車保帥?”“我要林小雨術後有人照顧。”他掐滅煙頭,火星濺在褲腿上,“簽認罪書可以,但她的監護權必須轉到省兒童福利院。”電話那頭的呼吸突然粗重,陸承宇知道對方在權衡——小雨是周慕雲唯一的軟肋,也是他最後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