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聲音帶著顫抖的憤怒，“你們這是犯罪！”
“犯罪？”陳世昌笑了，“等青禾鎮變成全省鄉村振興示範鎮，誰會在乎幾個老農民的破水庫？”
林晚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錄音筆在胸口震動，提示已錄滿。
她猛地睜眼，正撞進蘇醫生審視的目光。
對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林女士很專注？”
“我在學怎麼忘記。”林晚秋垂下眼，聲音發顫。
她能感覺到蘇醫生的腦波波動裡浮起懷疑，但很快被儀器的嗡鳴覆蓋——紫露草香包還在乾擾掃描。
下午四點十七分，配電間外的藥車被撞得哐當響。
林晚秋彎腰撿藥時，餘光瞥見小虎閃進樓梯間。
她數到十，假裝迷路拐進b區走廊。
改裝鑰匙在掌心發燙，b區第三櫃的密碼鎖在真實之眼下顯露出刮痕——是小虎提前做的記號。
存儲單元的藍光映著“沈墨白_void”的標簽。
林晚秋插入u盤，數據流動的提示音像小貓的輕喚。
剛加載到47，警報聲突然炸響！
她抬頭，監控攝像頭的紅點正瘋狂閃爍——蘇醫生設了誘捕程序。
“抓住她！”保安的喊聲響在走廊儘頭。
林晚秋拔下u盤轉身就跑，卻被兩個壯實的保安堵住去路。
左邊那個揚起電棍，電流聲刺得她耳膜生疼。
“閉眼！”
小虎的吼聲從背後傳來。
林晚秋本能地蜷起身子，下一秒，整棟樓的燈光開始狂閃。
電磁掃帚的乾擾波像實質的風暴，監控黑屏的瞬間，她撞開保安衝進安全通道，樓梯間的風灌進領口，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晚上八點五十九分，通風管道裡落滿灰塵。
林晚秋蜷縮在狹窄的金屬空間，u盤連接手機的提示音輕得像心跳。
視頻畫麵跳出來時，她差點窒息——沈墨白躺在手術台上，眼睛睜得很大，“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說明地脈喚醒計劃即將重啟……”
鏡頭轉向窗外，月光下的山體輪廓像隻半睜的眼睛。
沈墨白的聲音低下去，“看那條裂縫……隻有真實之眼能看見它的震顫……”
林晚秋猛地抬頭。
她的真實之眼自動聚焦遠處山脈，一道細如發絲的地質裂紋正隨著心跳微微起伏——像某種活物在呼吸。
通風管道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林晚秋迅速拔下u盤，縮進更深處的陰影裡。
聲音越來越近，是蘇醫生的高跟鞋，“把每個管道口都堵死。”她的聲音像結了冰的刀，“我要活的。”
林晚秋摸了摸藏在袖管裡的改裝鑰匙，又碰了碰胸口的紫露草香包。
遠處傳來鍋爐的轟鳴聲——廢棄鍋爐房就在三公裡外。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205958。
黑暗中，她的真實之眼映出管道外晃動的手電筒光斑。
有什麼黏膩的東西順著管道壁爬過她手背——是隻蜘蛛，還是……
淩晨四點零七分的風已經有些涼了。
林晚秋蹲在廢棄鍋爐房的斷牆後，聽著遠處診療所方向傳來的犬吠。
她摸了摸懷裡的u盤，又抬頭看向山頂那道若隱若現的裂縫。
月光下，裂縫深處似乎有幽藍的光在閃爍，像一雙等待睜開的眼睛。
背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
她猛地轉身，隻看見鍋爐房鏽蝕的鐵門在風裡搖晃，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而在更深處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動了動，帶起一陣細微的灰塵，像有人剛剛躲進了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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