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用那把黃銅鑰匙,對準一台被防水布覆蓋的塵封終端,緩緩插入,旋轉。
“哢噠。”
一聲輕響,仿佛時間的鎖扣被打開。
老舊的crt顯示器閃爍了幾下,最終亮起幽綠色的光芒。
沒有複雜的開機動畫,屏幕上隻有一行刺眼的白字,像一封來自過去的判決書:
【關於承安建築集團“血契”協議的倫理審查意見——反對。】
簽署人:林振山時任青禾鎮鎮長)。
林晚秋站在屏幕前,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
緊接著,一段被自動觸發的音頻開始播放,音質粗糙,卻無法掩蓋說話人聲音裡的沙啞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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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父親的聲音。
“……權力可以被設計繼承,但罪惡不該被默許延續。這份協議,是以家族忠誠為名的精神枷鎖,是徹頭徹尾的奴役。我已將原始數據封存。若有一天,我的女兒晚秋歸來,請告訴她,真正的執劍者,從不依靠儀式加冕。”
林晚秋緩緩閉上眼,任由那熟悉的聲音貫穿耳膜,直抵靈魂深處。
就在此刻,她那雙失控的“真實之眼”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幀撕裂時空的畫麵,狠狠楔入她的腦海——
陰森的陸家祠堂,年幼的陸承宇跪在地上,他的父親麵目猙獰,用一把燒得通紅的家族徽章,死死按在他稚嫩的掌心。
烙鐵入肉的“滋啦”聲中,孩子發出痛苦的嗚咽,卻不敢掙紮。
而在他們父子身後,一個年輕俊朗、尚未戴上金屬麵具的陳世昌,正帶著一絲滿意的微笑,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原來如此。
所謂“血契”,從來不是陸承宇的選擇,而是從他童年起就被強行烙下的、以家族忠誠為名的精神奴役。
“嗡——嗡——”
婚禮禮堂內,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大作。
那名偽裝成機械工頭的替身猛地撞開後台化妝間的門,卻隻看到一套被精心擺放成坐姿的婚紗,和一台已經關閉的全息投影儀。
新娘,早已人去樓空!
“報告!目標丟失!她在小學!”替身的聲音因驚駭而變調。
“炸了它!”鏡麵的指令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毀滅一切的暴怒,“立刻引爆預埋在小學通道的所有炸藥!我不管裡麵有什麼,把它們和真相一起埋葬!”
爆破指令被飛速下達。
然而,就在技術員的手指即將按下確認鍵的前一秒——
“滋……滋啦……”
全鎮所有仍在運轉的廣播喇叭,從主街到田埂,從鎮政府大樓到每一戶村民家的屋簷下,突然被一個更高權限的信號強行切入。
一陣電流雜音過後,一個清越、冷靜,卻又帶著無可辯駁力量的女聲,響徹在暴雨傾盆的青禾鎮上空。
“各位村民,我是林晚秋。現在為大家播放的,是2013年6月17日,青禾鎮易地搬遷項目第一次現場公示會議的原始錄音。”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人沉穩厚重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那是所有老一輩青禾鎮人都刻骨銘心的聲音——前鎮長林振山。
他正在逐字逐句地宣讀國家扶貧政策,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承諾,每一分補貼款都會落到實處,絕不容許任何人挪用、截留。
與此同時,鎮上數百名村民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
一條匿名的彩信被群發過來,點開,赫然是一張三百萬元補償金的銀行轉賬記錄截圖,收款方是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私人賬戶。
緊隨其後的,是一段隻有十幾秒的無聲視頻,畫麵中,七戶早已搬離的村民,正圍在一張桌前,麻木地在一份空白協議上按著手印。
主控室內,鏡麵死死盯著大屏幕上被同步投射出的畫麵和聲音,那張金屬麵具下的臉色,瞬間化為一片慘白。
他耗費十年心血,用謊言、利益和儀式精心構建的記憶操控之網,正在被最原始、最無可辯駁的真實過去,一寸一寸地撕裂。
廣播裡的聲音,是林振山的,也是林晚秋的,父女二人的聲音跨越十年時空,在暴雨中交織回響。
起初是寂靜,隨即,在青禾鎮那些被雨水敲打的屋簷下,一扇緊閉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拉開,一個披著舊雨衣的身影走了出來。
然後,是第二道門,第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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