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從口袋裡摸出那枚從蜂巢模型中取出的防水加密芯片,趁著一名護士轉身拿藥劑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芯片塞進了對方製服上衣的口袋裡。
她的動作快而隱蔽,護士隻覺得口袋被輕輕碰了一下,並未在意。
“聽著,”林晚秋湊近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急促而清晰地說道,“把這個東西,親手交給督導組的帶隊組長。在他打開之前,讓他心裡默念三遍:林振山沒有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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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年輕的護士被她眼中瘋狂而又清醒的目光震懾住,雖然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卻還是下意識地茫然點了點頭。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必須讓真相以一種最原始、最無法被係統預判軌跡的方式流轉出去。
救護車呼嘯著駛出青禾鎮的邊界,就在這時,車頂刺耳的警報聲突然中斷,戛然而止。
車內的廣播頻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切換,那個甜膩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催眠般的魔力:“親愛的青禾鎮民,新的一年即將到來,讓我們一起忘記所有的煩惱與不快,擁抱幸福的新生活吧。”
徒勞嗎?
林晚秋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猛地撲向前排,一把拔掉了車載天線的插頭,又在司機驚恐的注視下,用手肘狠狠砸碎了中控台上的收音機模塊。
可她知道,這隻是螳臂當車。
她扭頭望向車窗外,沿途的村莊裡,那些剛剛被“差頻音頻”驚擾的村民,此刻紛紛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詭異而滿足的微笑。
她終於徹底明白了。
這場盛大的“新年慶典”,才是真正的獻祭儀式。
係統要在全鎮居民集體歡慶的情緒峰值中,完成最後一輪、也是最徹底的記憶固化。
一旦完成,青禾鎮將成為一座永恒的“幸福”孤島,所有的罪惡與真相都將被徹底掩埋。
林晚秋緩緩坐回原位,從腿側的裝備包裡,翻出了那把地質錘最後的殘骸。
她解開纏繞在錘柄上的鋼索纖維,將剩下的一小段緊緊繞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鋒利的金屬邊緣緊貼著皮膚。
她抬起手,對著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輕輕一劃。
一道血線瞬間沁出。
鮮血流出的那一刻,真實之眼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能量,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眼前的幻象沒有消失,但她不再試圖去“看清”他人的情緒,而是反其道而行,將自己此刻所有的痛感、悔恨、憤怒,以及對陸承宇即將逝去的絕望,全部化作數據流,主動注入“真實之眼”的能力核心。
她看著車窗玻璃上自己那張淌血的、破碎的倒影,用唇語無聲地低語。
“我不是錨點……我是斷點。”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徹底向彌漫在空氣中的廣播信號敞開了自己的意識。
她不再抵抗,任由那股強大的、編織著幸福指令的聲波湧入腦海。
但在她意識的最深處,卻像放映機一樣,瘋狂地、反複地回放著那些最真實的、最痛苦的畫麵——父親在火光中焚燒手稿時的決絕背影,陸承宇在控製室按下按鈕時那混雜著愛與解脫的微笑,陳雪在生命最後一刻嘶喊出“媽媽”的瞬間……
這些浸透了真實情感的記憶碎片,如最致命的病毒,瞬間汙染了係統預設的“幸福模組”。
係統第一次遭遇了無法理解的邏輯悖論:它越是試圖用“幸福”指令去壓製、覆蓋林晚秋腦中的痛苦,就越是激發了這些真實情感更強烈的反彈。
救護車呼嘯著衝開醫院大門,在急診樓前一個急刹。
就在車輪停穩的刹那,整個青禾鎮,乃至更遠處的縣城,所有正在播放“新年序曲”的廣播喇叭、電視、手機,同時爆出一聲極其尖銳刺耳的雜音,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音被放大了數萬倍。
緊接著,萬籟俱寂。
醫院監控中心的屏幕上,代表著青禾鎮廣播係統的信號圖瞬間變成一條直線,所有播放終端的內部電路都在同一秒被燒毀,如同遭受了一場無形的電磁脈衝攻擊。
救護車車廂內,林晚秋癱坐在冰冷的座位上,雙眼淌下兩行血淚,視野中一片漆黑。
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鋼索纖維無力地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了,她隻知道,耳邊那糾纏不休的低語,終於消失了。
而此刻,擔架床上,陸承宇的心電監護儀上那條近乎拉直的線,突然發出了一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滴”。
他一直緊閉的眼皮下,眼球輕微地轉動了一下。
窗外,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正在散去,第一縷晨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照進車廂,恰好落在那隻蒼白的手掌上,映亮了掌心那道尚未愈合的、被鋼索勒出的割痕,像一個新生的、滾燙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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