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沒有帶花,而是帶了一把小巧的工兵鏟。
在父親林振山的墓碑旁,她沉默地跪下,用手拂去碑上的塵土,然後開始在碑側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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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腥氣撲麵而來,她挖得專注而用力,仿佛是在埋葬什麼,又像是在挖掘什麼。
很快,那個白色的塑料藥盒露了出來。
她取出盒子,打開,將白天在宿舍裡整理好的所有證據原件,逐一放入——記錄著她朗讀監察法、用以迷惑竊聽者的錄音帶;從郵電局服務器裡導出的微型存儲卡;那張記錄著父親筆跡的、泛黃的財政所舉報信照片;顯示“△7批次摻雜煤矸石”的混凝土異常配比單;以及藏著陳秘書聯係方式的si卡……
她將所有能指向真相的物理線索,全部裝了進去。
最後,她蓋上盒蓋,用防水膠帶纏緊,將其埋入更深的地底。
她仔細地回填泥土,鋪上草皮,不留任何標記,也不留一絲痕akb。
起身時,墓碑在月光下沉默矗立。
她低聲說,像是在對父親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你要我往前走,我就走。但這條路,得我自己踩出來。”
她轉身離去,夜風吹動她的長發,腳步踏在鬆軟的土地上,沒有一絲猶豫。
身後,風吹過草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大地在她的見證下,輕輕合攏了緘默已久的嘴。
淩晨三點,鎮政府大樓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突發的停電讓整棟樓的安保係統發出了刺耳的電流聲,幾秒後又歸於沉寂。
值班保安的報告上寫著“線路老化導致的短路”,一個在老舊鄉鎮再正常不過的理由。
但無人察覺,在那短暫的黑暗裡,檔案室b區的監控錄像中,曾閃過一幀極不尋常的紅外活動跡象。
次日清晨,省紀委工作組的成員走進會議室時,全都愣住了。
在空曠的會議桌正中央,整齊地堆放著一疊剛剛打印出來的材料。
紙張還帶著打印機墨粉的餘溫。
最上麵,是那張被紅色高亮標記出“誤差兩點三米”的打樁異常圖譜;下麵,是那張指向趙立德妻子賬戶的資金流向分析圖,被用專業軟件重新繪製,邏輯清晰;還有陸明遠口供的聲紋壓力比對報告,結論是“在提及核心問題時,呈現高度心理脅迫特征”;最後,是那段“雨夜密談”視頻的五張高清截圖,趙立德和陸承宇的側臉清晰可辨。
沒有署名,沒有說明。
每一頁紙張的邊緣,都帶著一種糧倉地下數據艙特有的、用於防潮的細微水印紋路。
張鋒拿起那疊資料,翻到最後一頁。
上麵沒有結論,沒有控訴,隻有一行用鋼筆手寫的、力透紙背的字:
“證據不會燒儘,因為它長在地裡。”
同一時刻,林晚秋正站在青禾鎮中學的頂樓天台上。
這裡是鎮子的最高點之一,可以清晰地望見遠方的老鐘樓。
晨曦的陽光溫暖地灑在她臉上,她閉上眼,第一次感到那些糾纏她許久的、關於失憶的濃霧,不再是沉重的壓迫,而是像退潮一般,安靜而緩慢地從她的腦海中散去,露出了堅硬而清晰的礁石。
她拿出了一個全新的、號碼未經登記的手機,撥通了省紀委專案組的公開號碼。
“我是林晚秋。關於青禾鎮g7扶貧搬遷項目一案,我有新的證人要指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傳來一個謹慎的聲音:“請說出證人的姓名。”
林晚秋的目光越過天台的護欄,望向那座見證了十年風雨的鐘樓,停頓了三秒。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卻蘊含著即將開裂的力量。
“第一個,是我的父親,青禾鎮前任鎮長,林振山。”
“第二個,是承安建工繼承人,陸承宇。”
她說完,不等對方任何反應,便掛斷了電話。
隨即,她手臂一揚,那部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無聲地墜入樓下茂密的花壇中,徹底消失。
她轉過身,準備離開。
天台的出口處,那個有著陸承宇麵容的地脈之靈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這一次,他不再是模糊的光影。
在晨光中,他緩緩抬起手,摘下了那張她熟悉的、令她心碎的麵容幻像。
幻象散去,露出的,不再是任何人的臉。
而是一張由無數根錯綜複雜的虛擬鋼筋構成的輪廓,光線穿透其中,在地麵投下如蛛網般不斷延展、變化的影子。
那是建築的骨架,是規則的具象,是冰冷而永恒的結構本身。
林晚秋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
她隻是朝著那張非人的“臉”,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應一個久違的盟友。
然後,她邁步向前,從那張巨大的光網旁走過。
風在天台獵獵作響,掀起她黑色風衣的衣角,像一麵正在無聲升起的旗幟。
清晨六點,紀檢辦外靜得反常。林晚秋坐在桌前,指尖輕敲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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