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秘書心領神會,這又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通知裡明確,”林晚秋的聲音冷得像冰,“凡涉及公職人員直係親屬的異地轉診申請,特彆是赴港澳及海外就醫的,除常規醫療證明外,必須附帶其家庭主要成員所在單位紀檢監察機構出具的廉潔意見書。”
這一紙文書,如同一道精準的外科手術,徹底切斷了王建國和趙誌遠利用老人“病重”作為要挾,製造輿論壓力、博取同情的最後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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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零八分,技偵組的加密頻道再次傳來警報。
他們從衛星信號的背景雜音中,剝離出一段被反複錄製、修改的加密語音備忘錄。
那是趙誌遠在深夜的岩縫中,用儘最後力氣,留給自己的獨白。
聲音嘶啞、顫抖,充滿了無儘的怨毒與恐懼。
“舅舅……你告訴我,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是替罪羊……是你讓我去擦屁股的!是你說的!那個姓林的女人……她不是人……她……”
錄音的背景音裡,夾雜著冰冷的雨滴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不知是風聲還是狼嚎的嗚咽,讓這段幾近失控的控訴顯得格外陰森。
指揮中心裡,每個人都聽得毛骨悚然。這是來自地獄的供詞。
林晚秋卻隻是靜靜聽完,輕輕合上了播放器。
她轉向陳秘書,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指令:“將這段音頻提交省廳做聲紋比對分析,確認是趙誌遠本人後,單獨提取‘擦屁股’這三個字的發音片段,以匿名的形式,嵌入到我們下一期下發至全省紀檢監察係統的《典型違紀行為術語辨析與心理畫像對照表》內部培訓材料中。”
陳秘書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步棋的狠辣之處。
這是一枚她親手打造的,紮向王建國心理防線深處的“語言釘子”。
現在,它隻是一份平平無奇的內部學習材料。
可一旦將來王建國在接受質詢時,極力否認自己與青禾鎮的爛攤子有關,調查人員就可以“無意”中提到這個詞。
那個瞬間,這三個字就會像一把鑰匙,瞬間解鎖王建國與趙誌遠之間那段不為人知的對話記憶,從而引發他無法掩飾的生理和心理反應。
這將成為一條看不見,卻掙脫不掉的證據鏈閉環。
傍晚六點五十五分。邊境的天空被濃重的烏雲徹底吞噬。
監控畫麵中,那個微弱的熱源信號,終於動了。
趙誌遠掙紮著從岩縫中爬了出來,他像一具行屍走肉,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山下巡邏哨所的方向踉蹌走去。
他的手中,還死死攥著那部早已沒電關機的衛星電話,仿佛那是他與整個世界最後的聯係。
就在距離哨卡那溫暖的燈光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大雨滂沱中,他緩緩地、頹然地跪倒在泥水裡。
林晚秋站在指揮中心巨大的屏幕前,靜靜地看著那個在熱成像中顯得無比孤獨、模糊的跪倒身影。
她低聲對身旁的陳秘書說:“他現在最怕的,不是被抓,是沒人再信他還能回來。”
一個被徹底拋棄的棋子,連投降的價值都在懷疑。
話音未落,值班員急促的聲音響起:“報告林處!市裡傳來消息,趙誌遠的母親周靜,二十分鐘前突發急性心絞痛,已送入市人民醫院搶救!經查,其手機最後一次通話記錄顯示,淩晨四點十九分,曾撥打市委副書記王建國家中座機,持續通話四分零七秒!”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是滾滾而來的悶雷。
而在千裡之外的邊境線上,哨所的巨大探照燈,正像一把冷酷的利劍,一寸一寸地掃過那片濕漉漉的山脊線,最終,定格在那個跪在泥水中的身影上。
風暴席卷了邊境,也正以另一種無聲的形式,朝著那座城市的權力中心彙聚。
在市委家屬大院深處,那場淩晨四點的通話,仿佛一個還未被觸發的引信,讓今夜的寂靜,變得格外沉重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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