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梭在稀薄了許多但仍顯汙濁的葬道淵毒瘴中疾馳,由紫霆全力駕馭。
梭身內,阿紫、幽魂妖、骨靈將、掘地獸四獸依舊維持著能護住自身的血脈護罩。
但光芒已不如初入深淵時熾盛,長時間的消耗讓它們氣息萎靡。
我身處梭內修煉室的太初世界中,一邊穩固著剛剛收取的陰本源珠,一邊通過神識關注著外界的動向。
陰本源珠的消失,確實在削弱葬道淵的恐怖本質。
那股湮滅道基的根源之力在減退。
雖然積鬱萬古的毒瘴和空間裂縫依舊致命,但這道天塹已非不可逾越。
這意味著,維係了漫長歲月的人妖隔絕格局,正在悄然改變。
破雲梭一路向北,數日後,前方昏暗的視野儘頭,終於出現熟悉的南洲荒原深處。
“大哥,我們越過天塹了!”
紫霆帶著疲憊卻難掩激動的聲音傳來。
我意識回歸本體,走出修煉室。
“拉高飛行高度,繼續向北飛行。”
我說著來到梭首,望向那逐漸清晰、卻帶著沉重血色的地平線。
身後,是依舊險惡但已顯頹勢的葬道淵。
回望葬道淵,威懾力確實在減弱。
其他的我不太擔心,即便是妖域和人族互通,它們也不會比妖獸潮難搞。
唯一讓我擔心的是,那個我沒有見到的不知道會不會蘇醒的‘妖祖之靈’。
這或許會成為一個大威脅。
荒原深處的妖獸,已經不再北遷了,甚至還有回遷的跡象。
這情景讓我暗自鬆了口氣。
三天後,我們飛過荒原,來到了緩衝地帶。
空氣中彌漫的,除了相對純淨的靈氣,更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焦土氣息。
放眼望去,大地滿目瘡痍,原本的山川河流被改易。
巨大的爪痕,法術轟炸的深坑,以及大片大片被腐蝕成黑色的土地,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曆何等慘烈的戰鬥。
而眼前的景象,更讓我心頭沉重。
妖獸北遷的危機雖因魔念源頭被毀而解除,但人族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
我們調整方向,朝著鎮妖關飛去。
沿途所見,印證了我的預想。
曾經妖獸橫行的區域已空,隻有零星低階妖獸倉惶逃向荒原深處。
蝕魂魔念稀薄近乎消散。
但更觸目驚心的是,幾乎每一片土地,都能看到破碎的法器殘片、凝固的暗紅色血跡、以及未來得及收斂的修士遺骸。
一些臨時樹立的墓碑密密麻麻,延綿不絕。
根據我離開時的戰損推演,南荒人族為了抵擋瘋狂的獸潮,每一天都有數十億修士戰死沙場。
直到魔念消散、獸潮退去的那一刻,整個南州的修士傷亡,恐怕已超過三千億。
這是一個天文數字,是南州修真界元氣大傷的巨大創傷。
飛行不久,巍峨的九嶷山防線出現在視野中。
但牆體上布滿了巨大的破損和焦黑的痕跡,靈光閃爍的防禦大陣,明顯是超負荷運轉後勉強維持的狀態。
防線上下,修士們的身影依舊忙碌。
但氣氛不再是單純的肅殺,更添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悲壯。
奇怪的是,那些我熟悉的高層,一個都不在。
莫非他們……?
當我和五頭強大妖獸靠近時,引發的反應比預想中更加激烈和悲憤!
“敵襲,最高警戒!”
淒厲的警報瞬間響徹雲霄,語氣中帶著刻骨的仇恨。
嗡!!!
殘破的防禦光幕瞬間亮起,雖顯黯淡卻無比堅定。
無數幸存的弩炮、法陣瞬間調轉方向,充能的光芒帶著複仇的火焰鎖定了我們。
成千上萬道帶著血絲和仇恨的目光,從城牆上射來。
數十道強橫的身影衝天而起,為首幾人正是聯盟的核心長老,個個氣息不穩,身上帶著未愈的重傷。
但他們眼神中的殺意和決死之誌,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盛。
“妖孽!還敢來犯!為我南州三千億英靈償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