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攪拌機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劉天堯蜷縮在工棚板房夾層裡。手臂鱗片已經蔓延到鎖骨,每次呼吸都像有鋼刷在刮肋骨。他從工具箱翻出半瓶二鍋頭澆在傷口上,酒精與鱗片接觸騰起的白霧裡,竟飄著熒綠色的顆粒。
"這是基因崩解的前兆。"林雪扯開配電箱接駁線路,機械手指在電火花中焦黑蜷曲,"陳萬山在你dna裡埋了降解開關,就像......"她突然卡頓,眼珠彈出全息投影——倒計時235923懸浮在潮濕的空氣中。
工棚外傳來軍靴碾碎砂礫的聲響,獨眼軍官用槍管挑開防雨布:"我們找到楊素芬的遺骸了。"
停屍袋在水泥地上拖出黏膩水痕,劉天堯掀開裹屍布的瞬間,指甲縫裡嵌滿牆灰——骸骨右手指骨死死攥著支玻璃安瓿瓶,標簽"nk1995β"被血漬浸透。
"你母親把解毒劑藏在掌骨裡。"軍官用戰術刀撬開指關節,碎骨渣崩到劉天堯臉上,"二十年前她帶著這管血清逃跑,被工程車碾進地基混凝土。"
林雪突然抽搐著跪倒,β型編碼在她大腿燒穿個硬幣大的洞,露出底下齒輪間纏繞的肉芽組織:"陳萬山...啟動了群體降解協議......"
塔吊警報聲撕裂夜空,青色煙霧從工地四麵騰起。劉天堯撞開窗戶,看見守夜的民工抓著喉嚨栽進砂堆,他們裸露的皮膚下鼓起遊走的熒光包塊。
"是基因氣溶膠!"軍官甩出防毒麵具,自己卻扯下眼罩露出機械義眼,"我左眼是慈愛醫院裝的生物探測器,能看見......"
他話沒說完,兩個戴安全帽的工人破門而入。他們的瞳孔擴散成墨綠色,嘴角咧到耳根,手指關節反折著抓向林雪。劉天堯掄起鋼筋橫掃,打在對方肩胛骨上卻發出敲鐵皮的悶響。
"砍關節!"林雪拋出角磨機,飛轉的鋸片削斷變異工人的膝蓋。黑血噴在劉天堯防毒麵具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軍官開槍打爆通風管道,裹著水泥灰的逃生繩垂下來。三人攀上屋頂時,整個工地已變成熒光翻湧的海洋。塔吊操作室裡,陳萬山的身影在鋼化玻璃後晃動,手裡舉著個腦組織標本罐。
"那是......"劉天堯的鱗片突然發燙,罐子裡泡著的灰白色大腦表麵,布滿與他後腰相同的條形碼紋路。
臨時板房在身後轟然倒塌,林雪引燃汽油桶製造火牆。變異者們畏光般後退,卻在陳萬山的超聲波指令下再次湧來。劉天堯踹翻腳手架,鋼管雨砸倒最前排的怪物,有個戴金鏈子的工頭被鋼筋貫穿太陽穴,傷口流出的卻是機油。
"去攪拌站!"軍官撕開混凝土運輸車的篷布,車廂裡堆著成箱的硝銨炸藥。林雪用斷指接駁起爆器線路時,劉天堯看見她後頸皮膚脫落,露出頸椎處盤繞的機械蜈蚣。
變異工人潮水般撲上運輸車,劉天堯握緊母親留下的安瓿瓶。玻璃碴刺進掌心,熒綠血液與血清混合的瞬間,整條手臂鱗片倒豎如刀。
"跳車!"林雪按下起爆鈕的瞬間,劉天堯抱著軍官滾進排水溝。衝擊波掀翻十噸重的攪拌機,陳萬山所在的塔吊在烈焰中傾斜,鋼索崩斷的聲音像一千根琴弦同時扯斷。
火光中飛出的腦組織罐砸在劉天堯腳邊,福爾馬林液體滲進泥土,泡發的大腦表麵浮現出母親年輕時的麵容。
汙水處理廠的氯氣味道蓋過了血腥味,劉天堯在濾池旁衝洗傷口。軍官的機械義眼掃描著罐中大腦,全息投影顯示出密密麻麻的神經突觸:"這不是人類大腦,是生物芯片組成的擬態器官。"
林雪癱在汙泥泵旁,自毀倒計時投影在生鏽的管道上。她的仿生皮膚大塊脫落,露出皮下相互撕咬的機械觸須與肉芽:"β型是失敗品...真正的解藥在陳萬山脊椎裡......"
劉天堯擰開安瓿瓶,血清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光澤。母親的字跡突然在瓶身顯現,遇空氣氧化的字跡像燃燒的符咒:【1995年3月8日,我把真正的兒子藏在......】
汙水處理廠鐵門被鏟車撞開,陳萬山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來:"乖孩子,你毀了我的培養皿基地,但全市還有三十萬攜帶降解基因的市民......"
軍官突然暴起掐住劉天堯脖子,機械義眼迸出紅光:"不能讓他啟動全市降解!"他的手指扣進鱗片縫隙,黑血順著合金指甲槽滴在血清瓶裡。
濾池裡的汙水突然沸騰,十幾條變異鯰魚躍出水麵。它們的鰓蓋外翻著金屬鰓片,牙齒咬住軍官的小腿往深水區拖。劉天堯趁機掙脫鉗製,鱗片在脖頸留下環形血痕。
林雪用最後的力量撲倒陳萬山的信號車,校服在柴油火焰中卷曲焦黑。她的機械骨骼鎖死車門,瞳孔投影出全市基因汙染分布圖:"貧民窟...幼兒園...快......"
劉天堯將血清注入心臟,劇痛讓他撞碎了濾池控製櫃。電流順著汙水傳導,變異鯰魚群翻著肚皮浮起,露出腹部烙著的慈愛醫院標誌。
陳萬山踹開變形的車門,西服破損處露出脊椎處的金屬接口。他摘下碎裂的金絲眼鏡,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你以為楊素芬為什麼偷血清?她才是第一個基因崩潰的實驗體......"
軍官從汙水裡爬出,機械義眼彈出微型導彈瞄準器。劉天堯在瞄準激光鎖定陳萬山的瞬間,看見母親的大腦標本正在地上蠕動——那些芯片神經突觸,竟然生長出了細小的血管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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