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貨架被洗劫一空,劉天堯踩著黏膩的酸奶漬往鮮區摸。冷櫃裡腐爛的西蘭花長滿熒光菌斑,菌絲纏繞的價簽上標注著詭異的數字:7.00元7兩7小時保質期。
“第七個小時了!”收銀台的老太太突然尖叫,她臉上的老年斑正以肉眼可見速度擴散。購物車被她推翻,滾落的罐頭在瓷磚上拚出錨鏈圖案,每個拉環孔都嵌著微型攝像頭。
劉天堯的右手小臂已完全衰老,皮膚鬆垮如八十歲老人。他抓起冷櫃裡的凍魚當武器,魚鰓裡鑽出的機械線蟲卻突然調轉方向,齊刷刷指向熟食區的電子秤。
秤盤上留著半塊發黴的桃酥,油脂滲透包裝袋,在塑料膜上暈染出慈愛醫院產科平麵圖。劉天堯的液態金屬殘存部分自發湧動,在桃酥表麵蝕刻出密碼:【032床周紅梅】。
養老院地下車庫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劉天堯撬開周紅梅的儲物櫃。除顫儀盒子裡塞滿產婦護理記錄,1995年3月8日的夜班交接表上,楊素芬的體溫欄被紅筆圈出——36.0c的“0”是用血跡描畫。
“那是錨點激活的臨界值。”
穿保潔服的老太推著屍袋車現身,她摘掉假發露出海軍陸戰隊的板寸,左耳戴著聲呐接收器:“楊素芬分娩時體溫每降0.1c,胚胎變異率就提升7。”
屍袋突然爆開,三具海軍士兵的屍體直立撲來。他們的作戰服被菌絲撐裂,裸露的胸口浮現出與劉天堯相同的衰老斑紋。最矮的那個士兵關節反向扭曲,軍靴底黏著氣象站的鬆針碎屑。
劉天堯用除顫儀砸碎屍體的膝關節,爆出的不是骨髓而是熒光孢子。老太趁機甩出測血壓的綁帶勒他脖子,橡膠管在衰老的皮膚上勒出紫痕。
“她在等你!”老太的聲呐耳麥傳出潛艇聲波密碼,混著楊素芬的呼喊,“堯堯...媽媽冷...”
社區診所的紫外線燈管滋滋作響,劉天堯癱在兒科診床上輸液。護士站的老式電腦自動開機,屏保圖案是七個同心圓,每個環上都標著年份:1995、2002、2009...最新一圈是2023。
他拔掉針頭,葡萄糖液在床單洇出錨鏈形狀。液態金屬勉強凝聚成匕首,卻在中途崩解成金屬淚滴——衰老已蔓延至右肩胛骨。
藥房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聲,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砸碎維生素瓶。藥片被他塞進嘴咀嚼,嘴角流下的卻是熒綠色黏液:“補充微量元素...延緩異變...”
劉天堯摸到診療車下的手術刀片,刀柄纏著的膠布上寫有【032床專用】。醫生突然暴起,聽診器勒住他脖子,金屬聽筒按壓在衰老斑紋上,竟發出潛艇聲呐的嗡鳴。
“你的細胞...在唱《國際歌》...”醫生眼球凸出,菌絲從瞳孔鑽出,“楊素芬的基因...會傳染...”
紫外線燈管集體爆裂,黑暗中有冰冷機械臂扣住劉天堯腳踝。
海鮮市場閉市後的腥臭越發濃烈,劉天堯被拖行過成堆的牡蠣殼。潛艇機械臂的主人在陰影中現身,防毒麵具下傳出合成音:“錨點矩陣需要活體樣本。”
魚缸裡的石斑魚突然集體躍出,魚腹裂開噴出微型魚雷。劉天堯翻滾到電子秤後,發現所有計價器的金額都停在77.77元。當第七顆魚雷擊中冰鮮台,震落的碎冰在空中組成七個字母:redru謀殺倒寫)。
“看看你的傑作。”機械臂主人甩來平板電腦,監控畫麵裡養老院的老人們正用指甲在牆麵刻字。那些歪斜的“正”字計數,連起來竟是慈愛醫院的gps坐標。
劉天堯的衰老斑紋突然發燙,疼痛讓他看清菌絲網絡的真相——每個感染者都是信號中繼站,而他潰爛的皮膚正在向潛艇發送定位。機械臂彈出注射槍的瞬間,他抓起發臭的魚腸塞進槍管,爆膛的衝擊波掀翻兩人。
汙水處理廠的沉澱池泛起熒光,劉天堯潛入腐臭的汙泥。衰老的右臂失去知覺,但左手的液態金屬感應到水底信號,自發凝成鑰匙形狀。
池底沉著氣象站的海軍罐頭箱,泡脹的包裝上印著【1995年3月8日封存】。鑰匙插入鏽鎖的刹那,七個罐頭同時彈開,每個都裝著楊素芬身體的一部分——左眼泡在福爾馬林中,瞳孔縮放著錨點矩陣的構造圖。
“媽媽終於等到你。”
楊素芬的機械頭顱從汙泥升起,頸椎連接著潛艇電纜。她的金屬嘴唇開合,露出藏在智齒裡的微縮膠卷:“去出生地...把一切歸零...”
汙水處理泵突然啟動,漩渦將劉天堯卷向核心濾網。在即將被絞碎的瞬間,他看見濾網縫隙卡著半張出生證明——父親姓名欄被菌絲覆蓋,但血型欄的rh陰性符號正滲出熒綠液體。
遠處傳來潛艇上浮的轟鳴,七個錨點光柱在城市上空織成倒計時表盤。秒針劃過之處,樓房外牆的菌斑自動拚出六個漢字:
歡迎回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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