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堯的匕首尖挑開生鏽的鎖鏈,陳小川聞到了記憶裡消毒水混著福爾馬林的味道。月光從廢棄醫院的破碎天窗漏下來,在走廊瓷磚上畫出骷髏指節般的陰影。
"你確定是這兒?"阿豹踹開半掛著的"生物實驗區"鐵牌,霰彈槍管掃過牆麵上乾涸的血手印。他作戰靴踩碎的玻璃渣裡,半截兒童腕帶泛著熒光——陳小川看清上麵褪色的"097"編號時,胃部突然痙攣。
陳小川的指尖擦過牆麵裂縫,剝落的牆皮下露出暗紅色抓痕。十一年前他被拖出通風管道時,指甲曾在這裡留下八道血痕。通風口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三隻烏鴉撲棱著翅膀從他們頭頂掠過。
"操!"阿豹的子彈追著鳥群轟碎頂燈,玻璃雨落進陳小川的衣領。劉天堯反手甩出匕首釘住最後一隻烏鴉,黑羽紛飛中,釘在牆上的鳥屍正好擋住監控探頭的殘骸。
陳小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摸出隨身攜帶的電磁乾擾器,藍光掃過走廊儘頭那扇氣密門時,儀器突然發出尖銳鳴叫。"門後有活物。"他的聲音帶著電子設備乾擾的雜音,"心跳頻率...不是人類。"
阿豹往地上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槍管頂開吱呀作響的鐵門。陳小川看見冷凍艙的玻璃罩上結著冰霜,三十七根導管像蛛網般纏繞著艙內人影。當他的手機閃光燈照亮操作台時,生鏽的銘牌反射出"夜梟計劃"的字樣。
"097號實驗體。"劉天堯念出冷凍艙標簽時,陳小川的後頸條形碼突然灼痛。他踉蹌著撞上操作台,撞翻了裝滿試劑的鐵盤。玻璃瓶碎裂的聲響中,冷凍艙的指示燈突然由紅轉綠。
阿豹的子彈比警報聲更快出膛,卻隻在強化玻璃上留下蛛網狀裂紋。艙內人影的眼皮突然顫動,陳小川看見那人的鎖骨位置有條形碼疤痕——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
"撤離!"劉天堯拽著陳小川的衛衣帽子往後拖,但冷凍液噴湧的聲音已經響起。陳小川的瞳孔裡倒映著艙蓋緩緩升起的白霧,實驗體蒼白的手指正搭上艙沿,指甲縫裡嵌著和他同款的抗焦慮藥片。
阿豹的霰彈槍再次轟鳴,彈殼砸在陳小川顫抖的膝蓋上。他看見實驗體的胸口炸開血花,但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他媽什麼鬼東西!"阿豹換彈時手指被獵槍夾板劃出血口。
陳小川突然撲向操作台。他的手指在布滿黴斑的鍵盤上瘋狂敲擊,屏幕亮起的瞬間彈出他八歲時的實驗日誌視頻。畫麵裡穿防化服的研究員舉起電擊器,而幼小的他被綁在手術台上抽搐。
"關掉冷凍係統!"他的嘶吼混著設備過載的火花。當實驗體完全坐起身時,陳小川終於看清對方的臉——那是放大版的自己,眼白布滿蛛網狀血絲。
劉天堯的砍刀擦著陳小川耳畔飛過,釘進實驗體正要揮出的手臂。黑血濺在陳小川正在破解的密碼機上,腐蝕出嘶嘶作響的孔洞。"還有三十秒!"他的吼聲被阿豹的連續射擊蓋過。
實驗體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陳小川感覺鼻腔一熱,兩道血痕染紅了正在輸入的終止代碼。當冷凍液重新注入的提示音響起時,實驗體腐爛的手指離他的眼球隻剩半寸。
"走!"劉天堯拎起陳小川甩向安全通道。阿豹邊退邊朝冷凍艙扔出燃燒瓶,火光中陳小川看見實驗體的嘴唇在動,口型分明是他的名字。
他們在暴雨中衝進改裝車時,陳小川的癲癇再次發作。抽搐中他死死攥住從操作台扯下的實驗日誌,泛黃的紙頁上粘著半張合影——八歲的他和那個實驗體勾肩搭背,背景是如今已成廢墟的遊樂場。
"這雜種是你雙胞胎兄弟?"阿豹用染血的繃帶纏住手臂槍傷。陳小川的指尖撫過照片背麵那行小字:【雙生子對照組097098】,突然想起每次發病時耳邊總有的另一個喘息聲。
劉天堯突然急刹。擋風玻璃前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雨幕中她的左眼閃著機械紅光。"陳先生,"她的電子合成聲混著雨刮器節奏,"夜梟計劃需要完整實驗數據。"
陳小川摸向藏在鞋底的微型手槍時,女人突然撕開自己的臉皮。皮下露出的金屬骨架讓他想起實驗室的自動手術台,阿豹的子彈穿過她胸腔時爆出的卻是藍色電弧。
"小心!"劉天堯猛打方向盤撞飛機械人,後視鏡裡亮起十幾對猩紅的電子眼。陳小川把實驗日誌塞進油箱夾層,轉頭看見三個機械人正扒住車頂,激光切割器已經熔開車窗邊框。
阿豹探身出去開火時,改裝車突然衝進跨海大橋的急彎。兩個機械人墜入怒濤,最後一個被陳小川用數據線勒住脖子。當高壓電流通過數據線反噬時,他聞到自己手臂皮膚燒焦的味道。
"接著!"劉天堯拋來電磁脈衝手雷。陳小川用牙咬開保險栓,在機械人的電子眼掃描他虹膜前引爆。車載電台突然爆出刺耳忙音,追擊者們集體僵直的瞬間,改裝車撞破護欄衝進碼頭貨堆區。
陳小川在集裝箱縫隙間嘔吐,膽汁混著血水滴在實驗日誌上。他突然發現某頁邊緣的油墨在月光下顯影——那是用隱形墨水繪製的市地下管網圖,終點標注著青龍會總堂的坐標。
"看來你的老相好們藏著大秘密。"劉天堯用匕首挑開地圖夾層,掉出半枚青銅鑰匙。鑰匙柄上的青龍頭紋飾讓阿豹突然暴起,槍托砸碎了旁邊的木箱——裡麵滾出三十七個印著青龍會徽章的藥瓶。
陳小川擰開藥瓶時,熟悉的抗焦慮藥片叮當作響。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每次吞藥後都會產生幻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們給我吃了十二年實驗藥物..."
貨輪汽笛突然撕裂夜空,探照燈掃過他們藏身的區域。陳小川看見六個機械人正從起重機頂端索降,領頭的那個舉著照片——是他在實驗室逃跑那晚被拍下的裸背,條形碼疤痕旁多了個血色指印。
"該清賬了。"劉天堯給雙管獵槍填進龍息彈,火光映亮他新紋的夜梟刺青。陳小川把地圖塞進阿豹的防彈衣夾層,突然聽見百米外傳來熟悉的咳嗽聲——和冷凍艙裡那個實驗體的聲音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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