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碼頭澆成了流動的霓虹畫布,劉天堯蹲在生鏽的集裝箱頂上,軍靴卡在排水槽裡。五米開外的探照燈掃過時,他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在雨幕裡碎成冰渣。
"川子,還要多久?"他對著耳麥低吼,喉結擦過黑色高領毛衣泛起刺痛。三天前被青龍會殺手劃破的傷口還在滲血。
"他們換上了動態密碼鎖..."陳小川的聲音混著鍵盤敲擊聲從耳麥傳來,"給我九十秒,不,七十五秒..."
劉天堯數著秒針跳動,集裝箱下方傳來膠靴踩水聲。三個緝毒警正在挨個檢查貨櫃,最前麵那個的手電筒光柱已經掃到藏在三號倉夾層的白色粉末——那是荊棘會這個月要運往n市的三百公斤貨。
"阿豹。"他輕叩兩下耳麥。
集裝箱區突然炸開重物墜地的巨響。劉天堯看見西北角的腳手架轟然倒塌,阿豹赤裸的上身在雨夜裡泛著油光,八塊腹肌隨著他撕開雨幕的吼叫劇烈起伏:"條子狗!來抓你爹啊!"
三個警察立即調轉方向。劉天堯趁機翻身躍下,後背著地的瞬間就勢滾入集裝箱底部陰影。泥水灌進領口時,他摸到了藏在靴筒裡的陶瓷匕首——這是林雪死前送他的十八歲禮物,刀柄還刻著褪色的櫻花。
"成了!"陳小川突然在耳麥裡尖叫,"監控替換完成,現在他們看到的都是十分鐘前畫麵!"
劉天堯撞開三號倉鐵門,防水帆布下整整齊齊碼著印有海鮮公司標誌的藍色塑料桶。他掀開最近的那個,指尖沾了點白色粉末舔過舌苔。海洛因純度很高,混著鹹腥的偽裝用魚粉,像吞了把帶刺的冰碴。
"老大!"瘦猴從貨架後閃出來,防風打火機的火苗照亮他缺了門牙的嘴,"豹哥那邊頂不住,條子帶著警犬過來了!"
集裝箱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劉天堯聽見阿豹的怒罵混著警棍砸在肉體的悶響。他扯開第三個塑料桶的密封條,瞳孔驟縮——本該裝滿毒品的夾層裡,整整齊齊碼著二十支淡藍色藥劑。
"這他媽是什麼?"他抓起一支對著月光,玻璃管裡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熒光,"不是說好這趟隻走粉?"
瘦猴突然掏槍抵住他後腰:"對不住了堯哥,青龍會出雙倍價..."
陶瓷匕首比槍聲更快。劉天堯旋身時刀鋒精準切入瘦虎虎口,在對方慘叫出聲前,左手已經擰斷了他的脖子。屍體倒地時撞翻貨架,藍色藥劑碎了一地,液體接觸空氣的瞬間騰起紫色煙霧。
"所有人撤!"劉天堯踹開通風窗,"貨被調包了,是神經毒氣!"
他在濃煙中摸到集裝箱邊緣,警笛聲已經逼近到能聽見電喇叭的滋滋電流聲。阿豹滿臉是血地從雨裡衝過來,左肩不自然地下垂:"操他媽的,西側通道全是條子!"
陳小川的尖叫突然刺穿耳膜:"不對!警用頻道裡在說"清場行動"...他們早知道這裡有東西!老大你中計了!"
劉天堯抓住阿豹的斷臂把他甩上貨箱頂棚,自己貼著潮濕的鐵皮滑向碼頭邊緣。三十米外的海麵上,荊棘會的快艇正在浪尖起伏。他看見蘇婉站在船頭,白大褂下擺被海風掀起,露出綁在大腿的急救包。
一枚閃光彈突然在頭頂炸開。劉天堯在強光中本能地甩出匕首,聽見刀刃沒入肉體的聲響後才恢複視力——拿狙擊槍的警察跪在塔吊上,喉嚨插著他的陶瓷匕首。
"接著!"阿豹從屍體上扒下突擊步槍拋過來,"我斷後!"
劉天堯接住槍的瞬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太順利了,從陳小川破解警用係統到蘇婉準時出現在接應點,就像有人鋪好了所有逃生路線。他想起三天前林雪被沉海時詭異的微笑,她最後那句"遊戲才剛開始"突然有了新的寒意。
快艇引擎轟鳴的刹那,陳小川突然在耳麥裡倒吸冷氣:"老大!我剛恢複的監控記錄顯示...顯示一個小時前有批警察提前撤走了所有真貨..."
海浪拍在臉上的刺痛讓劉天堯清醒過來。他回頭看向毒氣彌漫的碼頭,紫霧中隱約可見數十個戴防毒麵具的特警。這不是緝毒行動,是清剿。
蘇婉正在給阿豹注射腎上腺素,針頭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劉天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今天去過慈愛醫院?"
"什麼?"蘇婉的瞳孔猛地收縮,"我...我去拿鎮痛劑..."
劉天堯扯開她左臂衣袖,三道新鮮抓痕在白皙皮膚上格外刺眼。那是青龍會審訊叛徒時特有的手法——用沾了辣椒水的鐵鉤撕開皮肉。
快艇突然劇烈顛簸,陳小川指著遠處海麵尖叫。漂浮的集裝箱殘骸間,一具穿著青龍會製服的屍體正隨波起伏。劉天堯看清那人右手虎口的蠍子紋身時,全身血液瞬間凍結——那是三年前被他親手沉海的叛徒刀疤強。
"調頭!"他奪過方向盤,"這是圈套!水裡有..."
爆炸的火光撕裂了夜空。劉天堯在墜海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蘇婉被氣浪掀飛時,脖頸處閃過的金屬反光——那枚他母親留下的翡翠吊墜,此刻正在火焰中碎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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