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九號倉的鐵門在夜風裡咣當作響,劉天堯攥著青銅鑰匙的手心滲出汗,鑰匙柄上粘著的老鼠屎早被碾成了粉。從門縫溢出的冷氣裹著腐肉味,阿豹一腳踹開門鎖時,凍成冰碴的死魚眼珠子簌簌往下掉。
"這味兒比爛蝦醬還衝。"陳小川裹緊偷來的棉大衣,他咳出的血沫子在月光下泛著青,"冰櫃在東南角,風水上叫‘聚陰位’,專門鎮......"
話沒說完,七八個凍成冰雕的嘍囉突然裂開。藏在屍堆後的青龍會打手甩出鐵鏈,鏈頭拴著的不是鐵鉤,而是孩童顱骨磨製的流星錘。阿豹掄起裝滿凍魚的鐵桶砸過去,冰渣伴著腦漿飛濺,他的咆哮震得頂棚冰棱墜落:"還我小妹!"
劉天堯摸黑衝向冰櫃,腳下突然打滑——厚厚的冰層下凍著二十多具女屍,全都保持著雙手扒冰的姿勢。最靠近冰櫃的那具女屍腹部長出冰花,花芯裹著半截繡春刀,刀柄上刻著"芸娘"的草書。
"這刀...是我爹的......"蘇婉突然踉蹌著撞上冰櫃,她撕開臨時包紮的繃帶,腹部根本沒有妊娠紋,"診所那些人給我打了致幻劑,他們用鐵鉗......"
冰櫃的鎖眼突然噴出黑血。劉天堯用鑰匙捅了三次才擰開,寒氣裹著腥臭撲麵而來。芸娘的頭發像海草般在冰霧中浮動,她怒睜的右眼眶裡卡著枚生鏽的鐵牌——正是劉天堯在孤兒院戴了十年的身份牌。
"彆碰!"陳小川抓著龜甲撲過來,"屍體的蛀牙縫有蠱蟲......"話音未落,芸娘的頭顱突然開裂,爬出幾十條通體雪白的屍蠶,蠶背上赫然紋著荊棘會的標記。
阿豹的狼牙棒砸碎兩座冰堆,露出後麵被鐵鏈捆著的孕婦。這些女人的肚皮上用朱砂畫著符咒,臍帶位置釘著銅錢。"小妹......"他忽然跪倒在一個孕婦跟前——那女人右眼是渾濁的灰白色,腳踝係著沾滿芝麻糊的銅鈴。
孕婦突然睜開眼,指甲剜向自己肚皮:"哥!他們在我肚子裡養......"話沒說完,三個穿皮襖的壯漢從通風管跳下,手裡絞索精準套住孕婦脖頸。
劉天堯的剁骨刀劈在絞索上濺起火星,扭頭衝阿豹嘶吼:"先救活人!"他扯開孕婦的外套,肚皮上的朱砂符其實是青龍會密室的地圖,而胎動的位置——分明是硬物頂起的輪廓!
陳小川用龜甲刮下芸娘牙齒的冰碴,混著自己的血抹在冰麵:"你娘臨死前在算賬......這冰櫃的溫度剛好零下二十度......"他突然劇烈咳嗽,血在冰麵畫出奇異的紋路,"是保鮮嬰兒的......最佳溫度......"
冰櫃底層突然彈出暗格。二十個玻璃罐泡著胎兒標本,每個罐底都粘著發貨單——收貨方竟是荊棘會控製的地下賭場。劉天堯的砍刀當啷落地,他認出某個胎兒的後腰有塊楓葉狀胎記,和老k酒醉時炫耀的傷疤一模一樣。
"老k才是買家......"蘇婉突然扯開孕婦的衣領,鎖骨處紋著劉天堯的生日數字,"這些女人都是按照你的基因配的種......"
通風管轟然炸裂,青龍會的雙刀客從天而降。阿豹徒手接住劈向孕婦的刀刃,掌心鮮血滴在冰麵竟滋滋冒煙。"他們在食物裡下毒!"陳小川的龜甲突然裂成三瓣,"孕婦的血是解藥......快!"
劉天堯撕開孕婦的衣袖,她手腕的針孔排列成北鬥七星。正要俯身吸血,那女人突然咬斷舌尖,將半枚銅錢塞進他衣領:"去老澡堂...池底有...有孩子們......"
雙刀客的利刃劈碎冰櫃,芸娘的頭顱滾到劉天堯腳邊。他抱起頭顱的瞬間,某個屍蠶鑽進口腔——苦辣的腥味直衝天靈蓋,破碎的記憶畫麵裡,老k正把繦褓遞給青龍會堂主,繈褓裡傳出嬰兒啼哭。
"你才是貨物......"阿豹突然掰斷雙刀客的腕骨,"當年被販賣的nty係列...老大你是...是殘次品......"
頂棚冰層轟然坍塌,三十個手持火把的青龍會精銳包圍過來。劉天堯在混戰中摸到暗格裡的賬本,二十年前的筆跡清晰寫著:"七月廿三收容劉氏棄嬰,植入芸娘記憶,培養為複仇工具。"
陳小川突然口吐白沫,他用最後力氣在冰麵畫出浴池結構圖:"快走...孕婦肚裡...有炸藥......"
"都彆動!"蘇婉的尖叫響徹冷庫。她扯開三個孕婦的衣襟,露出綁在腹部的雷管:"說!當年哪個堂口經手販賣兒童!"
青龍會的弓箭手突然調轉箭頭,領頭的雙刀客扯下麵罩——竟是林雪喬裝的眼線!她甩出飛鏢射斷雷管引線:"殘次品就該回爐重造。"轉身拋給劉天堯半塊玉佩,"你親爹在y國軍火市場...留著這個才能活命......"
爆炸的氣浪掀翻冰櫃時,劉天堯抱著芸娘的頭顱栽進雪堆。遠處傳來貨輪啟航的汽笛聲,月光照亮玉佩上的徽記——正是安娜家族軍火生意的獨門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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