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片如同地獄繪圖般的混亂中心!
金坑深處,那個黑暗角落,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沉重金屬摩擦聲!
嘎吱——哢!
像是一道塵封多年的、極其厚重的閘門正在被艱難地開啟!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濃煙和光影交錯中,隱約能看到金坑最底部的角落,水泥壁上裂開了一道足有一人多高的、黑黝黝的方形口子!陰冷、帶著濃重水汽和泥土腥味的風,從那道口子裡猛地倒灌進來!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幕的蝙蝠,毫不猶豫地從那剛剛開啟的洞口躥了出去!
是千夏!
她左手依舊死死抓著那個盛有熒藍毒血的取血器!身影沒入黑暗的瞬間,似乎還帶著一絲大功告成的冷冽氣息!
轟隆!
那道剛開啟的厚重金屬門似乎在她穿過的瞬間就開始閉合!顯然是一道定時或控製的機關門!沉重的閉闔聲比開啟時更加沉悶迅疾!
“操!攔住她!!”羅頓像是明白了什麼,發出絕望的嚎叫!
卡洛斯掙紮著想衝過去,但肋下的劇痛和腿上的腐蝕讓他根本無法發力!那個迷彩服槍手也不再射擊,而是掩護性地朝著金坑甩了兩顆煙霧彈!
嗆人的白煙瞬間在金坑深處蔓延開來,徹底遮蔽了視線!
追?
往哪裡追?那條密道在哪裡開啟都不知道!而且還有火在燒,煙在嗆,還有一個棘手的槍手在盯著!
噗通!
卡洛斯最終體力不支,靠著金磚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鮮血染紅了他身下冰冷的黃金。
金庫裡隻剩下火焰燃燒的劈啪聲,煙霧的嗆咳聲,斷臂殘肢滴血的滴答聲,還有……劉天堯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掉的呼吸聲。
他半張臉埋在地麵的冰冷血汙裡,左眼徹底失去了焦距,隻剩下蒙著一層灰翳般的空茫。羅頓狂亂的咒罵,卡洛斯壓抑的痛哼,遠處火苗舔舐雜物的劈啪聲……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遙遠模糊,斷斷續續。
身體的存在感在迅速流失,像一捧被海水不斷衝刷的沙礫。右臂斷口處的劇痛變成了麻木的鈍感,偶爾抽動一下,牽動整片胸腔的神經,帶來一陣瀕死般的窒息。粘稠的汙血還在緩慢滲出,體溫隨著血液一同流逝。
意識沉浮在虛無的泥沼邊緣。
恍惚中,“地……下……白……蛆……”安娜最後那如同夢囈般的低語,再次陰魂不散地在意識深處回響。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在死寂的深潭中攪動起渾濁的漣漪。
地下……哪裡地下?這片充滿貪婪、血腥和腐敗的毒窩本身就是巨大的地下墳墓!
白蛆?
羅頓的金庫?那些被寄生蟲感染的打手?還是……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被黑暗吞沒的瞬間。
撲通!
一個沉重的、濕漉漉的東西,毫無征兆地被猛地丟在距離劉天堯頭顱不過半米遠的血汙地麵上!
黏膩冰涼的水花混著血腥泥漿,濺了劉天堯半邊麻木的臉頰!
是什麼?
死人的殘肢?被炸飛的雜物?
劉天堯那幾乎失去功能的左眼,眼珠極其艱難地挪動了一絲微乎其微的角度。
透過汙血凝固的睫毛縫隙,視線微弱到了極致。
昏暗搖曳的光線下火焰的光透過煙霧顯得有些飄忽)。
那是一個沾滿新鮮濕泥、緊緊卷成幾圈的厚油布包裹!包裹不大,像一塊硬邦邦的石頭,表麵濕漉漉的,還帶著剛從河底淤泥撈出來般的水漬。
在油布包裹被丟下的位置旁邊,泥汙和血水混合的地麵上,似乎……有一個用汙濁液體倉促塗抹的印記!
那印記很潦草,在晃動昏暗的光線下,像幾條糾纏的曲線構成的……一個模糊的、陰森的圖案。
魚!
一條形態怪異、尾巴分叉、仿佛被釘死在泥濘裡的魚!
和之前他徹底失去意識前,看到安娜用手在泥地裡劃出的那個指向箭頭儘頭的東西——一模一樣!
魚!
地下?
白蛆?!!
混亂如同旋渦的大腦,被這最後砸下的東西和眼前這熟悉的圖案猛地一刺!
一股強烈到幾乎讓他靈魂戰栗的不安和冰冷感,如同凍結了血液的深海水流,瞬間席卷了他僅存的意識!
劉天堯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被血汙堵住的咕嚕聲,像是溺斃者最後的抽噎。他那一直死死撐著的左眼皮,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沉重地、無聲地耷拉了下來,徹底遮蓋住瞳孔中最後一點微弱的光芒。
世界徹底陷入一片冰冷死寂的黑暗。
隻有那沾滿泥濘的詭異油布包裹,靜默地躺在他旁邊的血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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