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碎石擦過手背,火辣辣地疼,血混著泥水往下淌。劉天堯甚至顧不上這皮肉傷,攥著那塊要命的冰藍晶體,像攥著一顆燒紅的炭球。高處石廊飄下來的煙味帶著股冰冷的木香,膩得讓人反胃,像是什麼講究人點的玩意兒。那石頭砸下來那一下,擺明了就是要他手裡這個!
“聊藍火?聊你祖宗!”劉天堯牙齒縫裡擠出帶著血腥氣的冷笑。聊?居高臨下,拿石頭砸人胳膊談的哪門子聊?這分明就是“給不給?不給下一塊就開瓢”!
高處的石頭人沒再吭聲,那狹窄的石廊縫隙後麵,死一樣寂靜。隻有飄下來的那股冰冷木香煙味兒,像條無聲的毒蛇,鑽進鼻孔,提醒著那裡有雙眼睛,可能還有把對準他腦袋的槍。他們根本不在乎他的命,隻在乎他手裡這個散發著催命藍光的鬼東西!
另一邊,淺灘上老狗撞石頭的悶響和野獸般的嗚咽還沒停,但動靜聽著似乎緩了一點點?不能再拖了,等那老鬼緩過勁或者高處的人找到下來的道,他劉天堯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跑!必須立刻逃出這死局!
冰冷渾濁的地下湖水沒到膝蓋,刺骨的寒意混合著傷口火燒火燎的劇痛,每挪一步都像踩著刀尖。他顧不上選擇方向了,目光如同困獸掃過昏暗中巨大的湖泊和複雜的水道岔口。東麵,湖水深邃,不知通向何處。北麵,靠著溶洞石壁有條狹窄的水道入口,黑黢黢的,水流也急,看著更凶險,像是通往山體更深處的地底迷宮。但這方向離兩邊索命鬼都遠!
就是它了!管他通往地獄還是黃泉!
劉天堯猛地一咬牙,腰後箭傷和大腿被鐵砂刮破的傷口瞬間被這動作扯得像是要裂開。他悶哼一聲,身體向前一傾,像條被打急了的泥鰍,用儘力氣朝著北麵那條狹窄、急流咆哮的水道入口猛地撲去!
嘩啦——!
冰冷刺骨的急流瞬間裹住了他半個身子!巨大的衝力撞得他向後踉蹌!右腳的破靴子重重踩在一塊暗藏水底的銳利石筍上,差點把他整個掀翻!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反手死死摳住旁邊冰冷濕滑、長滿膩滑青苔的石壁棱角,指甲刮在石頭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硬生生穩住了身體。
刺骨的寒冷像無數冰針紮進骨髓。水流湍急,裹挾著大大小小的碎木屑、石頭顆粒,劈頭蓋臉地砸在身上、臉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河水腥氣和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類似爛木頭和某種水草腐敗的惡臭。通道狹窄,兩旁的岩石幾乎緊貼著他身側擠過去,空間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隻能貼著石壁,側著身體,在及胸深的冰冷急流中,一步一陷地往前艱難挪動。每移動一下,冰冷的河水都瘋狂擠壓著他腰後深嵌的箭傷,像有把鈍刀在裡麵攪動神經,疼得他渾身打顫。大腿外側那幾片被灼熱鐵砂刮出的翻卷傷口在冷水浸泡下,又麻又辣,血水混著渾濁的臟水不斷在褲子上暈開更深暗的紅色。手臂和小腿其他被霰彈鐵砂撕裂的細小傷口更是像撒滿了鹽粒,火燒火燎。
不知在冰冷刺骨、湍急惡臭的黑暗水中挪動了多久。肺部像是被冰水填滿,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的痛。視線開始因寒冷、疼痛和缺氧而陣陣發黑、模糊。就在他幾乎被這無儘的冰冷和劇痛吞噬意誌的邊緣時——
前方幽深水道一側的冰冷石壁上,似乎有什麼痕跡?!
他猛地頓住腳步,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石頭,強行讓模糊的視線聚焦。
不是磷火!
慘淡光線來自前方某個透入光源的拐角折射。借著這點微弱的光,能隱約看到:在一人高的水位線上方,那光滑覆蓋著青黑色濕滑苔蘚的岩壁上,被人用某種尖銳的石器或者利器,深深地、極其粗糙地刮刻出幾個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象形符號!
不是文字!
符號扭曲狂放,帶著原始壁畫般的猙獰感!
第一個符號:像是一個人張開了巨大的嘴巴和喉嚨!線條顫抖扭曲,描繪出極度痛苦的窒息姿態!
第二個符號:像是一顆冰冷的、邊緣銳利的石頭或者金屬塊!正死死卡在第一個符號的喉嚨位置!
第三個符號:是一個極其抽象、但形態可怖的箭頭!箭頭筆直指向更深處的黑暗水道!
旁邊還用更小的、帶著某種乾涸暗紅色印記是血?!)刻下了幾道扭曲的豎線!
窒息!喉嚨卡異物!危險!
冰冷的警告像一道電流刺穿麻木的神經!劉天堯的心臟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繃緊!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水道深處那片未知的黑暗!
水流依舊在耳邊咆哮,冰冷的寒意深入骨髓。
可靜下來片刻後,除了水流聲和自己粗重壓抑的喘息,似乎……沒有彆的動靜?難道刻下這符號的人遇到了彆的東西?
他緊繃的身體微微鬆懈了一絲。也許隻是某個人被水裡的石頭噎死過?或者是被追殺時塞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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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耗下去了!他咬著牙,正準備繼續往前挪!
腳下被水流卷動的什麼東西,粗糙地撞上了他沒受傷的那隻小腿。
低頭,借著從身後曲折水道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慘綠光暈可能是某個高處縫隙透下的),渾濁的水麵上漂浮著幾個黑乎乎、半沉半浮的東西。
半塊泡爛發脹的麵包?不對!觸感極其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