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堯?”
“是我,小川。”
“開門。我能幫你……把那東西取出來。”
冰冷、平靜、帶著一絲金屬摩擦質感的熟悉嗓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鑿穿了車廂厚重的鐵皮,也鑿穿了劉天堯緊繃到極限的神經!
陳小川?!
這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劉天堯的腦海!冰涼的背叛感混合著巨大的驚愕和無法遏製的暴怒,如同火山熔岩般轟然噴發!他沾滿血汙泥汙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按在冰冷的車廂地板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左手緊握的軍刀刀柄瞬間被汗水浸透,冰冷的金屬硌進掌心!
這個聲音!這個他從小一起在孤兒院泥坑裡打滾、一起在街頭挨餓受凍、一起組建荊棘會、最後卻用冰冷的代碼和假情報將他推入深淵的……兄弟?!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知道追蹤器?!他怎麼找到這個鬼地方的?!那句“幫你取出來”……是陷阱?還是……又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
巨大的震驚和洶湧的怒火讓劉天堯的呼吸瞬間停滯!肺部如同被鐵鉗死死夾住!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車廂尾部那片濃稠的黑暗,仿佛要穿透鐵皮,看清外麵那張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如同鬼魅的臉!
就在這時!
“操你媽!陳小川?!!”
一聲如同受傷雄獅般的狂暴怒吼,猛地從駕駛室方向炸開!是阿豹!
伴隨著這聲怒吼!
哐當!
駕駛室通往車廂的那扇小窗被粗暴地撞開!阿豹那張布滿血汙、猙獰扭曲的臉猛地探了出來!僅剩的那隻左眼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瞪得滾圓,裡麵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戾火焰!他沾滿油汙和血痂的右手,赫然握著一把沉重的、沾著新鮮腦漿和骨茬的——活動扳手!扳手尖端的血跡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狗日的叛徒!老子弄死你!!”阿豹的咆哮帶著撕裂喉嚨般的沙啞,如同受傷野獸的垂死嘶吼!他根本不等任何回應,身體如同出膛的炮彈,猛地撞開小窗,半個身子都探進了車廂!手中的扳手帶著千鈞之力,劃破黑暗,直直朝著車廂尾部、聲音來源的方向狠狠砸了過去!
呼——!
沉重的扳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巨響在狹窄的車廂內猛然炸開!火星如同煙花般四濺!
扳手沒有砸中人!而是狠狠砸在了車廂尾部厚重的鐵皮門上!巨大的力量讓整個車廂都劇烈一震!鐵門向內凹陷出一個恐怖的深坑!門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阿豹!彆……”劉天堯的吼聲被巨大的撞擊聲淹沒!
就在扳手砸中鐵門的瞬間!
嗖!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極其敏捷地從車廂尾部下方、扳手砸落的死角位置猛地竄出!動作快得如同貼地滑行的毒蛇!借著車廂底盤和地麵的狹窄縫隙,瞬間繞到了車廂側麵!
是陳小川!
借著車庫入口處遠處追兵車輛掃射進來的、被巨大水泥柱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慘淡光暈,劉天堯和阿豹都看到了那個身影!
陳小川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幾乎與車庫陰影融為一體的連帽衝鋒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下巴線條冷硬,嘴唇緊抿成一條毫無弧度的直線。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精準、迅捷、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感。他手裡沒有槍,隻握著一把造型極其怪異、如同手術刀和鉗子結合體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寒光的細長工具!
他竄出陰影的瞬間,沒有絲毫停頓!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上彈起!目標直取還半個身子探在車廂小窗裡的阿豹!
“小心!”劉天堯瞳孔驟縮,嘶聲警告!
但已經晚了!
陳小川的動作太快!太詭異!他如同沒有骨頭的壁虎,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避開了阿豹下意識回掃的扳手!同時,那隻握著怪異工具的手如同毒蛇吐信,快如閃電般探出!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銳器刺穿厚皮革的悶響!
阿豹猛地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巨大痛楚的悶哼!他探在車廂裡的身體劇烈地一顫!左肩胛骨下方靠近腋窩的位置,那件沾滿油汙的工裝夾克瞬間被刺穿!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洇透了布料!
陳小川一擊得手,毫不戀戰!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線拉扯,瞬間向後彈開!再次融入車廂側麵的陰影之中!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餘,仿佛剛才那致命的一刺隻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呃啊——!!”阿豹的痛吼如同受傷的猛獸,帶著被徹底激怒的狂暴!他猛地將身體從窗口縮回駕駛室!但左臂明顯失去了力量,軟軟地垂了下來!鮮血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駕駛室的地板上!他僅剩的左眼瞬間被血絲充滿,如同燃燒的炭火!暴怒徹底吞噬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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