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暗紅發黑、夾著黃色絮狀物的粘稠膿液,猛地從器械戳開的小孔裡飆射出來!濺在陳小川的衝鋒衣下擺和旁邊冰冷的水泥地上!腥臭撲鼻!
他在放膿!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法子!
劇痛讓劉天堯猛地從藥勁裡驚醒了一瞬!他發出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像被電打了一樣彈起!又被陳小川一隻手死死按回冰冷的床板!
“呃啊——!!!殺……殺了我……!!”他嘶吼著,眼淚混著冷汗狂湧!巨大的痛苦讓他徹底崩潰!
陳小川麵無表情,好像聽不見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穩穩地握著器械,慢慢地轉動、深入,讓更多的膿血從那小孔裡淌出來。動作專業而冷酷,像在做一場沒打麻藥的活體解剖。
膿血汩汩地流,在床邊的水泥地上積了一小灘暗紅發黑的汙穢。膝蓋的腫脹似乎消下去一絲絲,但皮下的青紫和淤血依舊嚇人。
做完這一切,陳小川才放下器械。他拿起新的敷料和繃帶,再次開始極其專業、卻又帶著一種機械般冷酷效率的包紮。動作依舊用力,把劉天堯那條殘腿重新捆成了木乃伊。
整個過程中,劉天堯的慘嚎漸漸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像瀕死野獸般的嗚咽,最終徹底沒了聲,隻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藥勁和極致的痛苦徹底壓垮了他,他又陷入了半昏迷,隻有身體還在因劇痛而微微抽搐。
陳小川包紮完,把沾滿膿血的器械和棉球扔進托盤,發出冰冷的碰撞聲。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像從血水裡撈出來、隻剩半口氣的劉天堯。昏黃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那雙冰冷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極其複雜的東西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就在這時。
嗒…嗒…嗒…
那陣冰冷、精準、像鐘表指針似的腳步聲又從房間外的黑暗通道裡傳來。由遠及近。
陳小川猛地抬起頭,眼中最後那點波動瞬間消失,重新凍成了無機質的冰冷。他迅速把沾血的手在旁邊的消毒液瓶子裡隨便涮了一下,端起托盤,轉身麵向門口。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的光影交界處。
來人穿著一身雪白、纖塵不染的醫生製服,外麵套著件同樣雪白的長褂。身形高挑瘦削,臉上戴著個巨大的醫用外科口罩,遮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極其特彆——瞳孔是種近乎透明的冰灰色,像兩塊毫無雜質的寒冰,裡頭沒一點人味兒,隻有種純粹到令人心悸的、像顯微鏡看切片般的專注和冷漠。他手裡提著個銀色的、印著紅色十字標記的金屬手提箱。
他沒說話,就站在門口,那雙冰灰色的眼睛像探照燈,精準地掃過房間裡的陳小川,然後落在床上昏迷不醒、渾身血汙的劉天堯身上。目光在劉天堯那條被重新捆紮好的殘腿上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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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川微微側身,讓開位置,同樣沒吭聲。
“醫生”邁步走了進來,腳步無聲。他走到床邊,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刮過劉天堯的狀況。他伸出戴著乳膠手套的手,動作輕得像羽毛,掀開毛毯一角,露出劉天堯被包紮的腿。他的手指修長,動作穩得嚇人,輕輕按了按膝蓋腫脹的邊緣,又檢查了下腳踝的傷口。
“感染等級,四級。關節腔疑似積膿。肌腱和韌帶大麵積撕裂。髕骨……粉碎性骨折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九十。”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像電子合成的聲音從口罩後麵響起,語速平緩,像在念一份死亡判決書。“神經損傷程度……需要電生理檢測。但……”他冰灰色的瞳孔微微轉動,看向劉天堯因劇痛和藥效而灰敗死寂的臉,“基礎生命體征勉強維持。高燒。失血過量。多臟器功能瀕臨衰竭邊緣。”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陳小川,那雙冰灰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詢問,隻有純粹的告知:“存活概率,低於百分之十五。即使存活,功能恢複預期……無限趨近於零。”他微微歪了下頭,動作細微得詭異,“‘渡鴉’。指令優先級確認:維持目標基礎生命體征二十四小時。是否執行?”
陳小川端著沾血托盤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收緊了一下,指關節微微發白。他沾著血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似乎有極其細微的電流瞬間竄過,快得無法捕捉。他沉默了一秒鐘,聲音如同冰冷的金屬摩擦:
“執行。”
“醫生”冰灰色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隻是接收了一個預設程序的反饋。他不再言語,動作精準地打開那個銀色金屬手提箱。箱內分層整齊,排列著各種冰冷的金屬器械、細長的導管、裝著不同顏色液體的安瓿瓶,以及幾台閃爍著細微指示燈、造型奇特的微型設備。空氣中那股消毒水和化學藥劑混合的冰冷氣味瞬間變得更加濃烈刺鼻。
他取出一支細長的注射器,抽取了某種淡藍色的液體,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精準地注入劉天堯手臂的靜脈。接著,他拿出一個連著導線的、硬幣大小的金屬貼片,用特製的凝膠粘在劉天堯的胸口。導線另一端連接到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儀器上,儀器屏幕亮起,跳動著複雜的心電波形和數字。
“醫生”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開始一係列操作:更換點滴瓶裡的液體,調整流速;用冰冷的金屬器械再次檢查劉天堯膝蓋的傷口,重新塗抹藥膏,動作依舊專業而毫無情感;甚至用一根細長的探針,極其輕微地刺探劉天堯腳踝的傷口深處,似乎在評估神經反應,每一次微小的觸碰都讓昏迷中的劉天堯身體產生無意識的抽搐。
整個過程中,陳小川如同冰冷的石雕,站在房間的陰影裡,沉默地注視著。他的目光偶爾掃過“醫生”毫無表情的側臉,掃過儀器屏幕上跳動的冰冷數據,最後總是落回床上那個如同破碎玩偶般的劉天堯身上。昏黃的燈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線條,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有什麼東西在冰層下無聲地翻湧、撞擊,最終又被強行鎮壓下去,隻剩下深潭般的死寂。
時間在冰冷的空氣中緩慢流淌,隻有儀器發出的微弱滴答聲和“醫生”偶爾移動器械的輕微碰撞聲打破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個小時。
“醫生”終於停下了動作。他關閉了儀器,拔掉導線,將用過的器械一一消毒後放回手提箱。他再次檢查了一下劉天堯的體征,目光在那條被層層包裹的殘腿上停留片刻。
“基礎生命體征穩定。高燒未退。感染指標持續升高。右下肢功能……不可逆性喪失。”他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毫無感情的陳述,“二十四小時維持指令完成。後續指令待更新。”他說完,合上手提箱,轉身,如同他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房間,腳步聲消失在黑暗的通道深處。
房間裡隻剩下陳小川,和床上氣息微弱、如同風中殘燭的劉天堯。
陳小川走到床邊,低頭凝視著劉天堯那張因高燒和劇痛而泛著不正常潮紅、卻又死氣沉沉的臉。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一下那條被宣判了“死刑”的殘腿,指尖卻在距離繃帶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最終緩緩收回。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久到昏黃的燈泡似乎都因電壓不穩而閃爍了一下。然後,他走到房間角落一個堆著雜物的破舊木箱旁,從最底層翻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表麵沒有任何標識的金屬盒子。盒子通體漆黑,觸手冰涼,材質非金非鐵,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質感。盒子邊緣嚴絲合縫,找不到任何開關或接口,隻在盒子底部,刻著一個極其微小、幾乎難以辨認的符號——一個扭曲的、如同荊棘纏繞的倒五芒星。
陳小川拿著這個冰冷的金屬盒子,走回床邊。他的眼神複雜難明,看著昏迷的劉天堯,又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似乎在做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最終,他俯下身,動作極其小心地將那個冰冷的金屬盒子,塞進了劉天堯唯一還能動彈的左手掌心,並用劉天堯無意識蜷縮的手指,輕輕攏住。
“活下去……”陳小川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對劉天堯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用它……或者……被它用……”
就在這時!
嗡——!
那個被塞進劉天堯掌心的漆黑金屬盒子,毫無征兆地發出一陣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震動!緊接著,盒子表麵那個扭曲的倒五芒星符號中心,一點極其黯淡、如同凝固血滴般的猩紅色光芒,猛地閃爍了一下!紅光瞬間映亮了劉天堯沾滿血汙泥汙的掌心,也映亮了陳小川驟然收縮的瞳孔!
那紅光隻閃爍了一瞬,便迅速熄滅。金屬盒子恢複了冰冷死寂,仿佛剛才隻是幻覺。
但陳小川的臉色卻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猛地後退一步,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疑和……一絲深沉的忌憚!他死死盯著劉天堯掌心那個看似普通的金屬盒子,又猛地抬頭看向通道入口的方向,仿佛在警惕著什麼無形的、被那紅光驚醒的存在。
房間內,死寂重新降臨,卻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未知。隻有劉天堯掌心那個漆黑的金屬盒子,如同一個沉睡的惡魔,靜靜地蟄伏著,等待著被喚醒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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