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血稱_禁區罪證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79章 血稱(1 / 2)

市廢棄的十四號碼頭,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海藻腐朽的混合氣味。

霓虹的倒影在黑色的海水裡蜿蜒扭曲,像被浸透的傷口。

粘稠的黑暗裡,唯有角落一盞昏黃的防風燈在苟延殘喘,燈光勉強勾勒出鐵皮棚屋歪斜猙獰的輪廓。劉天堯獨自坐在一張破舊的帆布折疊椅上,背後的巨大陰影一直延伸到堆疊如山的高聳集裝箱叢林深處。他微微垂著頭,手裡緩緩擦拭著一把鯊魚皮鞘的格鬥匕首,皮革與指腹摩擦發出沙啞的低語。刀是安迪去年送給他的生日賀禮,阿姆斯特丹名匠的手筆,價值不菲。此刻冰冷的刀鋒在昏暗裡反射著上方遠處天際滲過來的霓虹碎片,紅綠交雜,映在他同樣冰冷幽深的眼底。

空氣裡的腐朽氣味被一股更具體的慌亂氣味驟然打破,像隻受驚的老鼠鑽了進來。幾串濕淋淋的泥腳印拖進棚屋昏暗的光圈,兩個荊棘會低階成員粗暴地架著一個人。那人身上的高級真絲睡衣皺成一團醃菜,滿是汙泥和雨水,半睜的眼睛裡瞳孔渙散,臉頰因過度的恐懼微微痙攣抽搐,正是劉天堯在股市裡的“金手指”——安迪。

撲通。

爛泥似的安迪被扔在劉天堯腳前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驚懼地蜷縮了一下,下巴重重磕了一下地麵,嗚咽了一聲,隨即被扼在喉嚨裡,隻剩下粗重紊亂的喘息。

阿豹無聲地從陰影裡踏前一步,龐大如山的身軀幾乎頂到了棚頂吊著燈泡的鐵鉤。他沒說話,隻是居高臨下地盯著腳下的安迪,像一頭等待指令的巨熊。嘴裡一根未點燃的劣質雪茄草梗被粗糲的牙齒狠狠磨碾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一股野性的暴戾無聲地彌漫開來。劉天堯依舊低頭擦著他的匕首,仿佛眼前隻是一堆無意義的臟布。

時間在凝滯的空氣裡拉長,每一秒都被安迪的喘息和無聲的恐懼撐大。終於,劉天堯抬起眼皮。那眼神平得像一塊剛挖出來的冰,沒有怒火,卻讓安迪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六百萬港紙。”劉天堯開口,聲音不高,每個字卻硬邦邦像砸在水泥地上的鐵塊,“上個月賬麵調走。上周五,又是一百個。”他手腕一抖,鯊魚皮鞘裡的精鋼匕首無聲滑出,穩穩落在他掌中,刃鋒在昏燈下滲著令人心悸的微芒。“安迪哥最近手頭很緊?”

“堯…堯哥!”安迪幾乎是用肺裡擠出來的最後一點氣在嚎叫,涕淚糊滿油膩的臉,“冤枉!那…那是公司周轉…對!周轉!就幾天,下周…下周保證…”

“周轉?”劉天堯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挑了一下,像是聽到一個並不好笑的冷笑話,“周轉到你馬場的私人戶頭?周轉到你‘皇妃’的十八歲生日派對上去?用我的錢,捧紅你馬仔的馬子?”他站起身,一步步踱到安迪麵前。靴底踩過地麵的水窪,發出清晰的劈啪聲,每一下都踩在安迪狂跳的心臟上。“安迪,看來你不僅忘了規矩,還忘了我是誰。”

“堯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糊塗!”安迪徹底崩潰,跪趴在地,額頭搶著地,一下比一下用力,沉悶的撞擊聲在棚屋裡回蕩,“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錢我一定補上!”

補?用什麼補?”劉天堯慢慢彎下腰,刀尖隨意地挑著安迪脖子上那根昂貴的真絲睡衣係帶。“你手裡剩下的那幾個小破空殼公司,連給我填海的泥巴都不夠。”冰涼的刀鋒順著脖頸的皮膚向上遊移,最後輕輕抵在安迪的下巴上,強迫他抬起頭。“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懂得什麼叫秤砣。”

“規矩”二字還未出口,一輛引擎如野獸般咆哮的黑色悍馬如幽靈般撕裂濃密的夜霧,“嘎吱”一聲刺耳急刹,停在了棚屋外泥濘的邊緣。兩束強力氙氣大燈將門口附近的空間瞬間照得亮如白晝,也將翻飛如幕的雨絲映照得如同千萬條墜落的銀線。

車門打開,一雙纖細筆直的腿,裹在熨帖如刀鋒的霜灰色羊絨褲管裡,穩穩踏在肮臟的水泥地上。鋥亮的手工定製高跟鞋跟精確地避開地麵一攤渾濁的油汙水。隨後出現的身影似乎把這間彌漫著血腥與暴力前奏的汙穢鐵皮屋,瞬間改造成了巴黎最高檔的交易會所。伊莎貝爾·勞倫特——z國k市銀行世家巨頭勞倫特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那張在財經雜誌上常出現的完美麵孔此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冷得像博物館收藏的希臘大理石雕像。她的目光掠過地上狼狽不堪的安迪,在劉天堯手中閃亮的匕首上停頓了一瞬,沒有絲毫波瀾,最終落在劉天堯臉上,像審視一件估值存在風險的古董。

“劉先生,”她的法語口音圓潤而精準,如同大提琴低沉優雅的撥弦,“夜安。”她甚至微微欠了欠身,隨即拿出一個真絲帕子極輕地沾了沾絲毫沒有沾染雨水的額角。那動作讓劉天堯想起林雪沉海前,冰冷海風中最後那一抹慘淡的笑意。

劉天堯手背在身後,輕輕一旋手腕,那把沾著安迪汗水和恐懼的鋒利匕首便如泥鰍般悄無聲息地滑回他的袖口深處,消失不見。他臉上那層凍死人的冰霜似乎瞬間融化了,換上一張帶著點市井痞氣卻又滴水不漏的笑容:“伊莎貝爾小姐?這麼晚了還勞動你跑這種臭水溝邊上的地方,真是有失遠迎。”他嘴上說著客氣話,眼神卻在夜色和燈光下如同淬煉的刀鋒,銳利地刺向這位不速之客。時機。太巧了。巧得像精心策劃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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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身後跟著兩名穿著考究黑色風衣的保鏢,如同兩座沉默的雕像,站在幾步開外的雨幕邊緣。她無視棚屋角落陰影裡阿豹像打量獵物般的目光,以及地上安迪劫後餘生般、卻又因劉天堯臉上忽然轉變而愈發驚懼的喘息。她向前走了兩步,鋥亮的鞋尖在離地麵那灘滿是油汙的黑水邊緣毫厘之差處停住。

“客套話我們省去。”她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如同精算過一樣有力,“我習慣第一時間看清標的真實成色和合作者的……‘管理風格’。”她的目光再次掠過地上麵如死灰、幾乎癱軟的安迪,沒有嘲諷,隻有一種純粹的、商人評估風險般的審視,“現在看來,我的午夜巡航很有成效。至少你的處理效率,令人印象深刻。”

一陣裹挾著鹹腥和柴油味的冷風猛地灌進棚屋,那盞垂死的防風燈劇烈地搖晃起來,在幾人臉上投下變幻莫測、如同鬼影般的光影。伊莎貝爾霜灰色羊絨套裝的挺括線條在風中竟紋絲不動。劉天堯盯著她的眼睛,那裡麵像深不可測的北冰洋。

“請。”劉天堯向棚屋更深處那片更加濃重、幾乎吞噬燈光的陰影做了個手勢。

阿豹龐大的身軀像門板一樣堵在伊莎貝爾和她的保鏢之間。其中一名保鏢的手下意識摸向肋下風衣內側。阿豹咧開嘴,沒叼煙的嘴角勾出一個無聲的、純粹嗜血的弧度,粗壯手指握了握拳,指關節發出哢吧一聲脆響,在風聲中清晰得嚇人。

伊莎貝爾輕輕抬手,做了個微不可查的手勢。兩名保鏢立即垂手肅立,目光平視前方,如同熄火的機器。她隻獨自一人,跟著劉天堯向那沉沉的黑暗裡走去。高跟鞋敲擊水泥地麵的聲響,在呼嘯的風聲和海浪拍岸的嗚咽中,如同細密的、冰冷的鼓點,叩問著黑暗。

廢棄燈塔內部盤旋向上的鐵梯早已鏽蝕不堪,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隨時可能斷裂。燈塔頂層四麵透風,沒有玻璃的窗口任由冰冷腥鹹的海風長驅直入。這裡成了俯瞰整個十四號碼頭的絕佳觀測點,也是絕佳的囚籠——出口隻有一個,狹小得僅容一人。

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鐵鏽粉塵和蝙蝠糞便的酸腐氣味。劉天堯點燃一支煙,微弱的火光隻照亮他小半邊臉,煙霧剛出口就被強勁的海風吹得粉碎。“說吧,勞倫特小姐。半夜把我叫到這鬼地方,不是為了欣賞我怎麼處理家醜吧?”他彈了彈煙灰,猩紅的火星在風中明滅。

伊莎貝爾沒有靠窗,反而站在更為隱蔽的內側牆邊陰影裡。這個位置既能躲避可能來自碼頭的遠距離狙擊視線,又能將劉天堯的背影儘收眼底。她的表情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捉摸不定,唯獨眼神銳利如鷹。

“效率,劉先生。”她的聲音穿透風聲,清晰傳來,“我看重的永遠是效率。尤其是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市場’。你之前在電話裡透露的意向,市計劃盤活的舊港口區塊,那份企劃書我父親看了。”她稍作停頓,目光似乎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逡巡,“他感興趣。但勞倫特的資金,從不流向無法評估的風險深淵。”

“風險?”劉天堯嗤笑一聲,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猛地一亮,“整片東亞海岸線最乾淨的深水港!就因為它現在還躺在老碼頭破銅爛鐵堆裡、那些拿掃把的老爺們就把它當垃圾場?那才叫真正的深淵!把它挖出來,洗洗乾淨,貼上金字招牌,它就是聚寶盆!我告訴你什麼叫風險,”他霍然轉身,將煙蒂狠狠摜在地上,濺起幾點火星,“是有些人眼瞎!看不見金子就在腳底下,反而把那些包了金箔的狗屎當傳家寶!”他語氣激昂,充滿蠱惑性,像極了一個為藍圖興奮的野心家,但他整個身體卻繃得像一張拉到滿月的硬弓,重心下沉,站姿無懈可擊——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警惕著這個危險的女人。

伊莎貝爾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不是欣賞,更像是終於嗅到了有價值的獵物氣息。她向前挪了一小步,高跟鞋踩過厚厚的一層積塵,走近那張臨時充當談判桌的、斑駁破爛的修理台。台麵上攤著一張滿是褶皺和汙漬的市舊港區地形圖,鉛筆標記淩亂,一個便攜式短波衛星電話靜靜躺在角落。

“藍圖總是美麗的。”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尖懸在地圖上方,輕輕點向幾個關鍵節點,“但障礙也同樣清晰。原有的碼頭工會勢力根深蒂固,被你掃掉的幫派殘餘依附其上。更重要的是……”她的指尖最終戳在港區靠內側一塊預留的、尚未標注具體用途的空白區域,目光像錐子一樣釘在劉天堯臉上,“那些打著環保和文化遺產旗號拖延開發進程的小政客團體,‘市未來論壇’,資金來源複雜。有傳言說他們的核心經費,來自於……一些被你們荊棘會重創過的舊勢力殘餘?”她的話音輕飄飄的,卻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劃開表麵,直指那些暗處的膿瘡,也劃開了劉天堯營造的藍圖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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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天堯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如同驚雷掠過陰雲密布的天空。他迅速壓下,臉上再次掛起那種玩世不恭、掌控一切的商人麵具:“雜魚。掀不起大浪。錢沒了,也就蹦躂到頭了。”

“是嗎?”伊莎貝爾嘴角極輕微地向上勾出一個冷峭的弧度。她的手沒有收回,反而從她提著的精致鱷魚皮公文包側袋裡,抽出一個不起眼的硬質紙卷。她動作極其優雅地展開,竟是一本印刷極其精美奢華的、上流社會流行的小型拍賣行季刊目錄。她纖長的、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潔的指尖,在一個拍賣編號上輕輕劃過。展品是一件清中期的官窯琺琅彩鼻煙壺,估價不菲。“三天前,蘇富比倫敦的匿名小型拍場成交的。買家通過離岸代理。最終的款項流水,”她抬起頭,深不可測的目光穿透陰暗,牢牢鎖住劉天堯的瞳孔,“繞了個漂亮的圈,最後部分注入了‘未來論壇’設立在英屬維京群島的一個非營利基金賬戶。”

她的指尖在那頁彩圖上頓住。劉天堯的目光落在那個鼻煙壺的圖片上,心臟驟然縮緊。拍賣圖錄旁一行清晰的拍品來源標注:“來源:市劉某某女士舊藏1980s)。”那個“劉”字,像一顆燒紅的子彈,猛地洞穿了他用鋼鐵包裹的記憶壁壘!

母親……

那個因海洛因而死的女人!那個留給他唯一念想是一張模糊舊照的女人!他曾以為她留下的任何物件都早已被當年的高利貸蛀蟲或者她自己變賣吸食殆儘!那張模糊得幾乎褪色的舊照片,是他把她沉入冰冷深海時,從她貼身衣物夾層裡意外發現的……

此刻這本拍賣目錄,就像一把生鏽卻淬毒的刀,狠狠撬開了那道被他用無數幫派仇殺、血腥火並封死的閘門。刹那間,母親的尖叫、地下賭場的渾濁煙氣、碼頭工人父親被鐵棍活活打死時牙齒碎裂的聲音……所有塵封的、腐爛的、用權力和金錢強行埋葬的貧民窟夢魘,帶著海水的惡臭、劣質毒品的甜腥和濃烈的血腥味,衝破了他森嚴的心防!

“你……!!”劉天堯喉頭滾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雙眼瞬間充血赤紅,瞳孔深處那多年淬煉成的冰冷堤壩轟然裂開一絲縫隙。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一股陰冷暴戾的氣息如同實質的颶風般湧向伊莎貝爾。他的身體繃得像要撕裂的鋼絲,右手袖口無意識地向下滑出一寸——那把鯊魚皮鞘的匕首刀柄,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冰冷的烏光。

一直看似鬆弛靠在修理台邊的阿豹,驟然無聲無息地直起了身體。他巨大的右手像鐵鉗一樣握住了修理台上一個生鏽的鐵扳手,目光不再是打量獵物,而是燃起了森然的殺意,鎖定著伊莎貝爾那白皙纖弱的脖頸。冰冷的海風仿佛都被這凝滯的殺機凍住。

伊莎貝爾臉上那點僅存的冷峭笑容凝固了。她似乎沒料到那個煙壺能引發如此劇烈的反應,更沒料到這個男人精神底層埋藏著如此恐怖的炸藥庫。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後退了半步,纖細的脊背緊緊抵住了冰涼的牆壁,手指微微蜷縮,顯然某種應激反應裝置隨時可能發動。她的目光短暫地流露出一絲震驚,但更多的是警惕與評估,像棋盤上遇到超出預期的異變。“看來,這煙壺對劉先生,意義非凡?”她聲音儘量平穩,卻壓不住一絲緊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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