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醞釀已久、前所未有的巨大慘白閃電撕裂了漆黑的夜幕!在審訊室被拉開的門框和外麵走廊慘白頂燈照亮的瞬間,極其清晰地映照出小個子警員那張因極度驚恐而完全扭曲的臉!
雙頭蛇!
一個紋身!一個隻屬於南美某條邊境叢林裡真正死神的名字——“毒蛇”!
毒蛇的標記!在剛剛被屠殺的現場附近!在那個唯一幸存的證人身上!這簡直就是在警方臉上狠狠抽了一個帶血的耳光!
疤臉警察李隊)那張硬朗的、萬年冰封的臉龐,在接連閃爍的刺目電光下,終於徹底碎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恐懼深淵!他那雙冰湖般的眼睛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照出了滔天的駭然和一種被徹底打亂計劃的、巨大的驚怒!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摳進掌心!他千算萬算,絕沒算到“毒蛇”的手段竟如此肆無忌憚!竟敢在警方剛剛布控的案發現場留下索命標記!這不是挑釁!這是宣戰!對警方的,對所有知情者的!
但他僅僅失態了一瞬!那深不見底的城府瞬間重新凍結了臉上的震驚。他猛地扭頭!那兩道比剛才更加銳利、帶著實質鐵腥氣的寒光,如同兩柄出鞘的絕世凶刀,狠狠地、帶著一種重新審視獵物和危機的絕對警惕,死死地射向審訊椅上那個一直沉默的男人!
劉天堯也抬起了頭!在聽到“雙頭蛇”那個詞的瞬間,他眼底那片焚儘萬物的血色怒海像是瞬間找到了發泄口,凝聚成一股直刺蒼穹的絕戾殺氣!身體甚至下意識地要從那鐵椅上掙起!手腕上的鋼銬因驟然發力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他最終隻是抬起了那張被陰影和血汙覆蓋的臉。
電光一閃而逝,審訊室再次陷入更加濃稠的昏暗。
疤臉警察沒再說話,但他的胸膛在劇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在滋滋作響的燈泡電流聲和隔壁阿豹持續瘋狂嘶吼的背景音裡異常清晰。他像是在醞釀風暴,又像是在急速思考對策。那小個子警員嚇得瑟縮在門口牆角,大氣不敢出。
突然!
一種極其微弱的、如同昆蟲翅膀高速振動的獨特嗡鳴聲,由遠及近,迅速變強!尖銳!刺耳!穿透了雨聲和牆壁的阻隔!
疤臉警察猛地一凜!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和審訊椅上的劉天堯,都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審訊室角落那台被固定在懸空鐵架子上、布滿劃痕和灰塵的舊電視機!
那電視機的屏幕原本是黑色的。但此刻,它猛地毫無征兆地閃了一下!一陣混亂刺眼的雪花噪點之後,一片混沌黑暗的畫麵瞬間鋪滿了整個屏幕!
嗡鳴聲越來越尖銳!
那片混沌的黑暗並沒有持續太久。屏幕猛地又是一亮!
出現的不是新聞,也不是任何電視節目。畫麵極其晃動、扭曲,仿佛來自某個信號極不穩定的手持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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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中央被聚焦的,是一個人的手臂!
一隻男人的左手臂!肌肉健壯,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紋身圖案——纏繞的荊棘,滴血的軍刺,一隻燃燒的雄鷹……還有幾道顏色深淺不一、如同蜈蚣般凸起的陳舊刀疤!但最清晰的焦點,是手腕內側一處!那裡,有一個模糊不清的、暗紅色的傷痕烙印——仿佛是某種獨特的字母組合燙上去又撕裂過留下的不規則痕跡!
是劉天堯自己的手臂!是他們荊棘會核心成員內部秘而不宣的、獨特識彆身份的最後烙印!隻有他和幾個死去的兄弟有!連阿豹都沒有!
緊接著,畫麵視角極速拉遠!
一個巨大的、鏽跡斑斑、滴落著渾濁水珠的鋼鐵廢棄水塔矗立在傾盆雨幕之中。背景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某些熱帶植物扭曲的輪廓——那絕不是市的建築風格!地點變了!
而就在那高聳入雲的巨大冰冷鐵塔頂端!一個嬌小的人影被殘忍地用粗大的麻繩反綁雙手雙腳,高高吊掛在冰冷濕滑的鐵架邊緣!那是一個女人的輪廓!紅色的頭發!在呼嘯的風雨和不斷閃過的閃電光芒中,那抹紅色像是用鮮血點燃的一小簇絕望火焰!她被吊在那足有幾十米高的死亡邊緣,身體被狂風吹得如同斷了線的破敗人偶,無助地旋轉,飄蕩!
女人的頭顱低垂著,似乎失去了意識。長長的紅發被雨水徹底打濕,緊緊貼在慘白的臉頰和纖細的脖頸上。但那輪廓……劉天堯燒成灰都認識!
“安——娜——!!!”一聲如同被滾油燙穿喉嚨的、撕心裂肺到完全變了人聲的嘶嚎,從劉天堯的胸腔最深處悍然炸出!像一頭被萬箭穿心後瀕死的巨獸發出的終極悲鳴!他甚至從鐵椅上猛地站了起來!鋼鐵束縛發出令人牙酸的、即將斷裂的嘎吱聲!
畫麵猛地一抖!似乎拍攝者的手也不穩了!
就在鏡頭對準吊塔頂端那抹紅色身影瘋狂拉近的瞬間——
一隻戴著黑色皮質手套、骨節分明的大手突兀地插入了鏡頭範圍!
那隻手精準地捏住了一個小巧的、閃爍著幽綠冷光的電子倒計時計時器的兩端!那個計時器被一根電線強行固定在被吊女子的胸口正中心!
“滴!”
一聲極其清脆、仿佛敲響在每個人心尖上的啟動音效,突然從那台老舊電視機的破喇叭裡炸響!
隨著這聲音效——
那電子計時器的屏幕驟然亮起!幽綠色的數字在雨中顯得格外刺眼!
猩紅的數字,在傾盆大雨淋濕的屏幕上,冰冷無情地開始閃爍、跳動!
480000!
475959!
475958……
倒計時的啟動鍵,被那隻骨節分明的黑手套按下了!殘忍的死亡宣告開始了!
倒計時開始了!
電視畫麵的右下角,在風雨和模糊的光線中,被掛在高塔上的安娜似乎被那冰冷的接觸驚醒。
她的頭緩緩地、極其困難地向上抬起一點!亂發淩亂地散開,露出小半張臉。似乎費儘了她所有的力氣,才勉強睜開一隻眼睛。那是一隻被淚水、雨水和深不見底的恐懼徹底浸泡的眼睛!但她那隻眼睛的視線,竟穿透了幾十米的高空距離,穿透了冰冷的攝像鏡頭,穿越了電視屏幕的物理阻隔……
死死地、凝聚了全部生命最後一點光火的,釘在了審訊室裡那張被絕望和暴戾火焰徹底吞噬的臉上!
下一秒!鏡頭猛地拉遠!將整個畫麵變成俯瞰角度!
屏幕下方的倒計時數字還在不斷閃爍!
475721!
475720!
畫麵猛地一黑!所有信號瞬間切斷!隻剩下一片死寂的、不斷閃爍跳動著雪花噪點的屏幕。
滋滋……滋滋……
電視機喇叭裡隻剩下電流紊亂的刺耳噪音,仿佛地獄亡靈絕望的尖嘯。錄像結束了,結束在那懸於高塔之上的絕望對視裡!
嗡鳴聲消失了。整個世界隻剩下窗外越發密集的、冰雹般的雨點砸落聲!
疤臉警察李隊僵在原地,臉上肌肉扭曲,那條深疤如同活物般在抽搐跳動!他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方式的直接挑釁!而那個縮在牆角的警員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嘴巴大張著,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劉天堯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害怕,是憤怒和瘋狂到極致的痙攣。眼裡的血色徹底彌漫了所有眼白,暗紅色的瞳孔縮緊得如同針尖!他喉嚨深處發出無法抑製的低沉咆哮,像被無數鋼針刺穿了肺!手腕上的鋼銬因他的巨力掙紮已經將手腕勒破,黏膩的鮮血順著小臂流淌下來,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
每一滴砸落的聲音都如同擂鼓!
忽然!
就在審訊桌靠近他身體這一側的邊緣,剛剛被疤臉警察帶翻煙灰缸滾過來又摔碎時——
一個小小的、被卷得極其緊實的、沾著一點灰白色牆壁膩子粉的紙卷,在狼藉的煙灰、瓷片和泥水中,被剛才劉天堯椅子移動時不經意碰到了,滾到了他蜷曲在椅腳的軍靴鞋跟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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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輕微!
他的眼角餘光在瘋狂的血色怒火中驟然捕捉到了它!瞳孔瞬間縮緊!
身體那幾乎要掙脫束縛的巨力猛地收住!所有動作都停在了瀕臨爆炸的臨界點!他繃緊的、即將撲出去的姿態被強行凝固,如同一張拉到極限後驟然靜止的強弓!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暗沉到發黑的眼睛,泄露著下麵將焚毀一切的熔岩。
“……嗬。”
一聲極其短促、低沉、帶著徹底了然與暴虐嘲諷的冷笑,如同極寒冰風刮過審判室的地麵,從劉天堯那滴著血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溢了出來。
他的頭再次低垂了下去。比之前更深,更沉。
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驚悚錄像和血染倒計時攫取的瞬間,在身體恰好擋住疤臉警察審視視線的最佳角度裡,那隻沾滿汙泥和暗紅血漬的軍靴鞋跟,極其極其隱晦地向內側,向著審訊椅冰冷的鋼鐵支柱陰影裡,極其輕微地碾動了一下。
動作快如閃電!
那緊實的小紙卷被他厚實的、沾滿血汙泥濘的鞋底,死死地、徹底地踩進了地麵濕濘的血跡灰塵裡!瞬間被混合著煙灰和碎瓷的汙血包裹,粘牢,像一顆被埋葬的仇恨種子。
窗外,一道前所未有、貫通整個漆黑夜幕的巨型雷蛇猛地劈落!慘白的光芒如同利刃,瞬間將審訊室內映照得毫發畢現!光芒刺穿了劉天堯低垂頭顱投下的陰影,極其短暫、卻又無比清晰地照亮了他垂在椅背後方、被鋼銬緊勒的雙手!那雙手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暴起,指縫裡全是半凝固的血汙,手背上滿是紫紅的掐痕……
而就在那低垂的頭顱下方,陰影深處,他緊抿的嘴角邊,一縷極其細微的、新鮮刺目的血絲,正沿著緊咬的牙關緩緩滲了出來!那血絲蜿蜒流過沾著泥汙的下巴,在慘白的閃電光芒中,格外觸目驚心!仿佛是靈魂正在這鐵窗之內、血火之間寸寸焚燒滲出的血淚!
一滴,一滴,順著下巴尖兒,沉重地砸落。
重重砸進他軍靴鞋跟旁那片剛剛被藏好紙卷的血汙爛泥中,濺起微小、猩紅的水花!
“……嘶……”
暗紅怒海中,喉嚨深處,壓抑著將碎骨血肉一同磨爛的狂嚎!那滴落的殷紅,像落入滾油裡的火藥星子,瞬間點燃了焚儘一切的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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