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眼神一厲,迅速起身,槍口依舊警惕地指著陳小川,自己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角落。她用腳尖撥開煤渣,露出了一個巴掌大小、沾滿汙泥的金屬盒子。盒子似乎是某種老式的軍用急救盒,邊緣已經鏽蝕變形。
千夏用匕首撬開盒子。裡麵沒有藥品,隻有一張被防水塑料膜包裹著的、折疊起來的……地圖?!還有一枚……極其眼熟的、邊緣磨損的銀色小鑰匙?!
陳小川的瞳孔驟然收縮!那鑰匙……他認得!是當年荊棘會初創時,他和堯哥、阿豹、林雪四人各自保管一把的、開啟市老巢秘密金庫的四把鑰匙之一!林雪的那把!她死後,鑰匙不知所蹤!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千夏迅速展開地圖。那是一張極其精細的手繪礦道結構圖!上麵清晰地標注著他們現在的位置,以及一條通往河穀外圍、標注著“安全出口”的隱秘路線!在路線的終點位置,被人用紅筆重重地畫了一個圈,旁邊寫著一行娟秀卻帶著一絲淩厲的小字:【活下去。等我。】
那字跡……陳小川燒成灰都認得!
是林雪!
“林雪?!”陳小川失聲驚呼,聲音因為震驚而變調!“她還活著?!這……這地圖是她留下的?!她……她一直在暗中幫我們?!”
千夏死死盯著地圖上那行字,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極其劇烈的情緒波動!震驚、難以置信、一絲被愚弄的暴怒,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猛地攥緊地圖,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林雪!又是林雪!那個被沉海的女人!她的鑰匙!她的地圖!她的指令!她像一個無處不在的幽靈,操控著這一切!
“走這邊!”千夏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她指向地圖上標注的左側岔道。她不再理會陳小川的震驚,率先踏入黑暗。
陳小川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抱著嬰兒緊隨其後。林雪還活著?她為什麼要幫他們?她到底在圖謀什麼?無數疑問在他腦中瘋狂盤旋。
這條岔道更加狹窄崎嶇,空氣也更加汙濁。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隱約傳來水流聲。轉過一個彎,一個稍微開闊些的空間出現在眼前。這裡似乎是一個廢棄的礦車中轉站,幾輛鏽跡斑斑、覆滿煤灰的礦車歪斜地停在生鏽的鐵軌上。角落裡堆放著一些破爛的木質工具箱。
“在這裡休息五分鐘。”千夏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她背靠著一輛礦車冰冷的鐵皮,緩緩滑坐在地。她撕開左臂傷口附近的衣物,露出那片更加刺眼的暗紫色腫脹。她從急救包裡翻出最後一點消毒藥水和繃帶,動作熟練卻有些顫抖地處理著傷口。冷汗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陳小川也累得幾乎虛脫。他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放在旁邊一個相對乾淨的木箱上,用撕下的布條墊好。嬰兒似乎哭累了,沉沉睡去,小臉依舊皺著,帶著不安。
陳小川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千夏,看著她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猶豫了一下,啞聲問道:“你的傷……是‘毒蛇’的針?”
千夏包紮的動作微微一頓,沒有抬頭,隻是冷冷地“嗯”了一聲。
“那毒……有解藥嗎?”陳小川追問。
“不知道。”千夏的聲音毫無波瀾,“老羅斯的‘蛇吻’,配方隻有他自己知道。”她纏好最後一圈繃帶,動作乾脆利落,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陳小川沉默了。他看著千夏冰冷的側臉,又看看木箱上沉睡的嬰兒,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恨她?是她間接導致了堯哥和安娜的死亡。感激她?她又救了孩子,現在還在帶他們逃生。還有林雪……這個突然出現的幽靈……
他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撫摸著嬰兒繈褓的邊緣。觸手處,似乎有一個小小的、硬硬的凸起。他愣了一下,小心地翻開繈褓一角——裡麵,竟然藏著一張被折疊起來的、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人溫柔的笑臉。眉眼間……依稀能看到堯哥的影子!照片背麵,用褪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給天堯。媽媽永遠愛你。】
是堯哥的母親!林雪沉海前,衣領暗袋裡的那張遺照!它怎麼會……在嬰兒的繈褓裡?!
陳小川的心臟狂跳起來!他猛地抬頭看向千夏!是她?!是她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千夏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緩緩抬起頭。她的眼神疲憊而冰冷,掃過陳小川手中的照片,沒有任何驚訝,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
“休息夠了。”她撐著礦車站起身,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冰冷,“該走了。出口不遠了。”她拿起地圖,目光卻落在礦車軌道延伸向黑暗的儘頭,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如同孤狼般的警惕和……一絲冰冷的殺意。
礦車軌道深處,那如同巨獸呼吸般的低沉震動聲……似乎……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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