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內,血腥味濃得化不開。幾具屍體以扭曲的姿勢癱在汙水中,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短暫而殘酷的殺戮。昏黃的應急燈閃爍不定,將劉天堯的身影拉長,投在鏽跡斑斑的管壁上,如同一個躁動不安的鬼影。
伊莎貝爾背靠著冰冷潮濕的管壁,大氣不敢出,驚恐地看著幾步之外的劉天堯。他背對著她,肩膀劇烈地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帶著一種野獸般的壓抑和痛苦。剛才他爆發出的那股非人的力量和速度,以及那雙瞬間變得血紅、充滿暴戾殺意的眼睛,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懼。
α試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劉天堯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那股注入的液體帶來的灼熱感並未完全消退,反而在血液中奔騰咆哮,賦予他肌肉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反應速度,但同時也像無數燒紅的鋼針,不斷刺紮著他的神經末梢。更可怕的是,一股嗜血的狂暴衝動不斷衝擊著他的理智,剛才擊殺追兵時的殘忍畫麵在腦海中反複閃現,帶來一種病態的興奮感,又混合著深沉的厭惡。他的右手,那原本麻木顫抖的右手,此刻卻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五指開合間骨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但一種更深層次的不受控製感,如同潛藏在海麵下的暗流,讓他心悸。
他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封閉的空間,否則他怕自己會失控,傷到伊莎貝爾,或者……徹底變成一頭隻知道殺戮的野獸。
“走……”他猛地轉過身,聲音嘶啞得厲害,眼神中的血紅褪去了一些,但依舊殘留著令人不安的狂躁,“找路出去!”
他的目光掃過管道儘頭那扇被焊死的蓋板,又投向管道另一側深邃的黑暗。剛才追兵是從那個方向挖進來的,說明那邊可能有更大的空間,或者……是死路。
沒有選擇。他拉起伊莎貝爾,朝著追兵來的方向快步走去。腳步因為體內奔湧的力量而顯得有些踉蹌和急促,伊莎貝爾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
管道很快到了儘頭,連接著一個更大的、像是舊式排水主渠的地方。這裡更加寬闊,但汙水更深,幾乎沒到膝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渠壁上方有狹窄的維修步道。遠處隱約傳來水流聲和機器低沉的轟鳴。
劉天堯率先爬上步道,然後將伊莎貝爾拉上來。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感官在藥物的刺激下變得異常敏銳,能聽到遠處齧齒類動物跑動的細碎聲音,甚至能分辨出空氣中不同腐敗物的氣味層次。這種超常的感知讓他能提前察覺危險,但也放大了環境中一切令人不適的細節,加劇著他神經的緊繃。
他們沿著步道小心翼翼地向水流聲傳來的方向移動。沒走多遠,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條路繼續沿著主渠延伸,另一條則通向一個掛著“泵站控製室”牌子的、半開著鐵門的房間。
就在這時,劉天堯耳朵一動,猛地將伊莎貝爾拉進旁邊一個堆滿廢棄零件的陰影裡!
“有人。”他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地盯向控製室的方向。
控製室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伴隨著電台的雜音:
“……三組失去聯係……目標可能往主渠下遊跑了……”
“收到。二組封鎖b區出口,一組從維修通道包抄……老板要活的,尤其是那個女的……”
是卡洛斯的人!他們果然有後手,而且調動了更多人馬,正在收縮包圍圈!
劉天堯眼中紅芒一閃,殺意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上。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幾乎要衝出去將裡麵的人撕碎。
“彆……”伊莎貝爾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和顫抖,低聲哀求,“他們人多……我們繞開……”
劉天堯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狂暴的衝動。伊莎貝爾說得對,硬拚不明智。他看了一眼主渠下遊的方向,那裡很可能有埋伏。
他的目光落在控製室半開的鐵門上,一個冒險的念頭閃過。他示意伊莎貝爾待在原地彆動,自己則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到門邊,側耳傾聽。
裡麵隻有兩個人,似乎正在調試設備,注意力不太集中。
就是現在!
劉天堯猛地撞開門,如同獵豹般撲入!他的速度快得隻剩一道殘影!左手如鐵鉗般扣住離門最近那人的喉嚨,沒等對方發出聲音,猛地一擰!
“哢嚓!”輕微的骨裂聲。
另一人驚駭回頭,剛要舉槍,劉天堯已經欺身近前,右手握拳,帶著一股惡風,狠狠砸在他的太陽穴上!
“砰!”那人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軟倒下去,眼球凸出,顯然活不成了。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乾淨利落,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暴力美學。
伊莎貝爾在門外看得心驚肉跳,捂住嘴才沒叫出聲。此時的劉天堯,冷靜、高效,卻又無比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