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蔣泊禹猛地轉身,一把攥住溫凝的手腕。
恰好是剛才程跡握住的同一個位置。
他的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
幾乎要將程跡留下的所有氣息和痕跡都捏碎,不容分說地將溫凝拉向自己的車。
溫凝順從地跟著,微微低下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隻是在被蔣泊禹塞進副駕駛座,車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嘴角極快地彎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夜色如墨,隻剩下遠處倉庫殘骸零星的火光和警燈在無聲閃爍。
程跡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著那輛黑色豪車消失的方向。
蔣泊禹他在幾次家宴上見過,從來都是冷靜周全的。
但今天他強勢,急切,甚至帶著占有欲,這些動作在程跡腦中反複回放。
他們關係不一般,蔣家有參與嗎?
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冷風一吹,他煩躁地抹了把臉,卻又想起溫凝丟下的那句話。
——“如果警察叔叔真的好奇,不如多花點時間去查查這些惡人做了什麼。”
程跡眉頭鎖得更緊。
他低頭,看到自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影子。
腳下空蕩蕩的,再也沒有那個嬌弱的身影。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胸腔裡翻湧,是職責帶來的疑慮,是直覺發出的警告。
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被排除在外的落寞。
糾結片刻,程跡掏出手機,避開工作頻道,撥通了一個極為私密的號碼。
這個舉動意味著,接下來的調查,將暫時脫離他“程隊長”的身份。
電話接通,程跡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
“查兩件事。第一,深挖任豪軒、趙家和穀輕音之間的關聯,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第二,幫我關注一個人……”
“明白。”電話那頭傳來簡潔的回應。
掛斷電話,程跡將手機緊緊攥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車內,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蔣泊禹死死握著方向盤,手背青筋暴起。
天知道當他得知溫凝在老城區,而那邊突發巨大火災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那衝天的火光幾乎灼燒了他的理智。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等他一路飛車趕來時,就看到程跡抓住她手臂的那一幕。
“火是你放的?”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溫凝側過臉,看著他緊繃的側臉輪廓,揚起一個明媚又天真的笑容。
“是啊!老板,這一次趙家徹底完了。
任豪軒作為市長兒子,勾結黑惡勢力,走私危險物品被抓現行,任海升絕對脫不了乾係。”
溫凝坦然承認。
所有的環節都經由穀輕音之手,乾淨利落,程跡都查不出實證,蔣泊禹更不能。
況且蔣泊禹現在快發瘋的樣子,她篤定蔣泊禹不會把她交出去。
確實如此。
蔣泊禹聽著她語氣裡的洋洋得意,心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鈍痛難當。
他猛地一腳踩下刹車,將車粗暴地停在路邊。
“溫凝!”
他轉過頭,深邃的眼眸死死鎖住她,那裡麵有擔憂,有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