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那句充滿了哀求與最後希望的“告訴我，不是你”，像一根針，狠狠地紮在了林舟的心上。
他看著她那雙因為恐懼和背叛而微微泛紅的眼眸，看著她眼底那無法掩飾的脆弱與掙紮，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哪怕是一分一毫。
趙磊那句“商業間諜”的指控還在耳邊回響，像最惡毒的詛咒。
林舟沒有去看那個像瘋狗一樣衝他狂吠的男人，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隻落在崔哲一個人的身上。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然後他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絲讓人心疼的苦澀與無奈。
“姐姐，”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又是這句話。
和上一次在辦公室裡她懷疑他時，一模一樣的話。
同樣是示弱，同樣是以退為進。
但這一次崔哲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她看著他那雙盛滿了受傷與失望的清澈眼眸，心裡那杆搖擺不定的天平在瞬間就徹底傾斜了。
不。
她想。
不是他。
絕對不是他。
那個會在深夜裡為她煮一碗陽春麵，會為了維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發飆，會笨拙地給她買各種幼稚的禮物，會用全世界最溫柔的吻跟她說“晚安”的男人……
怎麼可能會是背叛她的內鬼？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崔哲深吸一口氣，那雙因為震驚而微微渙散的眸子裡重新凝聚起了往日的女王氣場。
她轉過頭那雙冰冷的美眸像兩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還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趙磊。
“趙總監，”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就隨意給我的助理定罪，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總監的位置坐得太穩了？”
趙磊被她這一下馬威給噎得臉色一白。
“我……我不是……崔總！可是除了他，還有誰能……”
“夠了。”崔哲冷聲打斷他，“這件事我會親自調查。在結果出來之前我不希望再從任何人的嘴裡聽到半句關於我助理的閒話。”
“現在，”她指著門口，“都給我出去。”
趙磊看著崔哲那副明顯偏袒林舟的模樣，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技術部的其他人退了出去。
很快整個巨大的辦公室裡就隻剩下崔哲和林舟兩個人。
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崔哲看著那個從始至終都低著頭沉默不語的男人，心裡那股尖銳的刺痛又湧了上來。
她知道她剛才那瞬間的懷疑，一定也傷到他了。
她走上前，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樣去拉他的手，卻被林舟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崔哲的手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心猛地一沉。
“林舟……”
“姐姐，”林舟卻忽然抬起頭打斷了她的話。
他那雙總是清澈見底的眸子裡此刻一片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你相信我嗎？”
他問道。
崔哲看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