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那句充滿了複雜情緒的詢問,像一根羽毛,輕輕地,卻又無比沉重地,落在了廚房裡那片溫馨寧靜的氛圍之上。
林舟切菜的動作頓住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那張沾著一點麵粉顯得有些滑稽的俊美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看著崔哲,那雙總是清澈見底的眸子裡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深邃的霧。
兩人就那麼隔著一個吧台遙遙相望。
一個眼神銳利如刀充滿了審視與探究,另一個平靜無波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舟才緩緩地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平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姐姐,”他看著她反問道,“你覺得是我做的嗎?”
這個問題像一個皮球又被他輕描淡寫地踢了回來。
崔哲的心猛地一沉。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我在問你。”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也在回答你。”林舟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絲讓人看不懂的複雜意味,“姐姐,是我做的還是不是我做的,重要嗎?”
“重要的是那些傷害你的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不是嗎?”
崔哲看著他那雙盛滿了她倒影的認真的眼睛,心裡那股好不容易才升起來的尖銳的防備,又一次不受控製地軟化了。
她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似乎越來越沒有原則了。
……
而就在崔哲和她的小奶狗上演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甜蜜戲碼時。
安雅的人生卻徹底地跌入了地獄。
她被夜風和他的手下“請”到了一個她這輩子都無法想象的地方。
那是一個位於江城郊區廢棄工廠裡的地下審訊室。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鐵鏽的味道。
安雅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像拖死狗一樣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看著眼前這個坐在真皮沙發上,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銀色手術刀的男人,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你……你們是什麼人?”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你們要乾什麼?我告訴你們!我……我可是蘇秦的女人!你們敢動我一下……”
她的話還沒說完,夜風便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他緩緩地開了口,聲音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安小姐。”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蘇秦?”他笑了笑那笑容冷得像冰,“在我們老板眼裡,他連隻螞蟻都算不上。”
“至於你……”
他頓了頓,那雙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
“……你覺得,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安雅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氣場強大到讓她感到窒息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他們到底是誰?
“我們老板,讓我給你帶句話。”夜風沒有再跟她廢話。
他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