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訓練室之內，一片狼藉，牆壁之上，布滿著猶如蜘蛛網般的裂縫，那是先前能量衝擊所遺留而下的痕跡，空氣之中，依舊還彌漫著一種狂暴與冰冷交織的殘餘氣息，令得人呼吸都是有些不太順暢。
陸棠癱軟在李不言的懷中，那張清麗動人的俏臉，此刻卻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貝齒緊緊地咬著嘴唇，甚至都是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先前那被心魔掌控，幾乎要毀滅一切的瘋狂記憶，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地衝擊著她的腦海，令得她心神俱顫。
李不言低頭，望著懷中女孩這般脆弱與後怕的模樣，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也是掠過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心疼之色，他手臂微微用力，將那嬌柔的身軀更緊地擁住，仿佛是要將自身的力量傳遞過去一般。
“沒事了...”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在陸棠的耳邊輕輕響起。
陸棠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麵龐，聲音帶著哽咽與顫抖：“我……我剛才差點……差點傷了你……”
一想到那夾雜著暗紅能量的火柱狠狠轟向李不言的場景，她的心臟就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開來。若是李不言沒有擋住，若是他真的因為自己的失控而……那種後果，她根本無法承受！
“一點小傷，不礙事。”李不言搖了搖頭，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安撫的弧度，但那一抹未曾完全擦去的血跡，卻是顯得格外刺眼。他伸出手指，動作輕柔地拂去陸棠眼角不斷滾落的淚珠，指腹傳來的溫熱濕意，讓得他的眼神愈發柔和，但在那柔和深處，卻是有著冰冷的寒芒在凝聚。那所謂的“牧羊人”，竟是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在他所珍視的人心中種下如此惡毒的心魔，此仇，他李不言記下了！
“可是……”陸棠還想說什麼，卻被李不言輕輕打斷。
“沒有可是。”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心魔雖然厲害，但並非無法戰勝。重要的是，你不能再沉浸於那種後怕與自責的情緒之中，否則，便是正中了那‘牧羊人’的下懷！”
他扶著陸棠，讓她在一旁較為完好的地方坐下，自己則是半蹲在她身前，目光平視著她，那眼神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現在，仔細感受你體內的力量。”李不言引導著，聲音沉穩，“告訴我，它與之前有何不同？”
陸棠依言閉目，心神沉入體內。片刻後，她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帶著一絲驚惶：“力量變得躁動了許多，而且似乎摻雜了一些彆的什麼東西，帶著一種毀滅的欲望……”
那種感覺，就如同清澈的溪流中被倒入了墨汁，雖然主體依舊是金色，但那隱隱透出的暗紅，卻如同附骨之疽，不斷試圖侵蝕、汙染她的本源。
“這便是心魔留下的痕跡，也是它影響你力量的根源。”李不言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它並非憑空產生，而是將你內心對‘牧羊人’的仇恨、對父母遭遇的痛苦、對自身無力的憤怒，這些負麵情緒無限放大，並以此為養料，扭曲你的力量，試圖將你拉入毀滅的深淵。”
他的話語，一針見血，將陸棠此刻的狀態剖析得清清楚楚。
“那我該怎麼辦？”陸棠急切地問道，她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力量被這種汙穢的東西所汙染，更無法接受自己再次變成剛才那般瘋狂的模樣。
李不言沉吟片刻，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閃爍：“堵不如疏，壓不如化。心魔因情緒而起，強行壓製，隻會讓它在你心神鬆懈時爆發出更猛烈的反撲。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恐懼它、排斥它，而是要去理解它，掌控它，最終，將其化為己用！”
“化為己用？”陸棠美眸睜大，有些難以置信。那種充滿毀滅欲望的東西，如何能夠化為己用？
“不錯。”李不言站起身，負手而立，周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淵渟嶽峙般的氣度，“鳳凰之力，是生命與毀滅之力的極致體現，它既能帶來涅盤重生般的希望，亦能燃起焚儘八荒的業火。毀滅，本就是它力量的一部分，關鍵在於，這毀滅的權柄，由誰掌控！”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起來：“是被動地被仇恨驅使，淪為隻知毀滅的瘋魔？還是主動執掌毀滅，以此守護你所珍視的一切，掃清前路的障礙？這其中的差彆，猶如雲泥！”
轟！
這番話，如同驚雷一般，在陸棠的腦海之中炸響，讓她嬌軀猛地一震，眼中露出了思索與明悟的光芒。是啊，她為何要恐懼那份毀滅的欲望？這份力量本就屬於她！她應該成為力量的主宰，而不是被力量所控製！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陸棠喃喃道。
“明白還不夠，你需要真正的體悟。”李不言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訓練室，袖袍一揮，一股柔和的冰藍靈力席卷而出，將那些碎裂的石塊與能量殘渣儘數清理到角落，清出了一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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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閉上眼睛，回想‘牧羊人’帶給你的憤怒，回想沈翎阿姨承受的痛苦。”李不言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力，“不要抗拒，讓這些情緒浮現，去感受那份毀滅的衝動。”
陸棠依言照做，很快，她的眉頭便是緊緊蹙起，身體再次微微顫抖起來，周身的金色火焰又開始不穩定地閃爍，一絲絲暗紅能量如同毒蛇般悄然鑽出。
“穩住心神！記住你的初衷！”李不言的低喝聲適時響起，如同暮鼓晨鐘，敲打在陸棠的心頭，“你是為了守護而渴望力量，不是為了毀滅而釋放憤怒！引導它，將這份毀滅的欲望，對準你真正的敵人，而不是迷失自我！”
陸棠緊咬著牙關，額頭之上青筋跳動，顯然是在進行著極其艱難的抗爭與引導。那暗紅能量在她周身繚繞，時而膨脹，時而收縮，極不穩定。
就在那暗紅能量似乎又要占據上風之時，陸棠胸前那枚冰火結晶，驟然散發出一圈柔和而堅定的光暈，一股清涼平和的氣息融入她的四肢百骸，與此同時，李不言那沉穩如山嶽般的精神力，也是悄然蔓延而至，如同最堅實的後盾，護持著她的靈台，不讓其徹底失守。
在這內外雙重輔助之下，陸棠猛地睜開雙眼，那雙美眸之中，金色與暗紅之色交織閃爍，但這一次，那暗紅卻不再顯得那般狂暴躁動，反而隱隱透出一種被約束、被引導的跡象。
她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團暗金色的火焰跳躍而出，這團火焰，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滿暴虐的毀滅氣息，而是透著一股內斂的、令人心悸的威嚴，仿佛沉睡的火山，一旦爆發，必將石破天驚！
“很好！”李不言眼中終於是掠過一抹讚許之色，“保持這種感覺！記住，力量無分正邪，關鍵在於執掌它的人心！心若向明，則火可照破黑暗；心若沉淪，則光亦能化為深淵！”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陸棠身前，一指輕輕點向她的眉心，一股蘊含著他對力量理解與掌控經驗的精純意念，如同溪流般，緩緩渡入陸棠的識海之中。
“這是我的一些心得，關於如何駕馭極端情緒，如何穩固心神，你細細體會。”
陸棠身軀微震，隻覺得腦海中多了許多玄奧的信息，關於力量的掌控，關於心境的錘煉，許多以往晦澀難懂之處，此刻竟是豁然開朗。她感激地看向李不言，紅唇微動：“謝謝……”
“你我之間，無須言謝。”李不言淡淡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帶著暖意，“接下來的路，會愈發艱難，但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真正擁有翱翔九天的力量，無懼任何風雨。”
陸棠重重地點了點頭，玉手緊握，感受著掌心那團暗金色火焰中所蘊含的、初步被引導的毀滅之力，以及內心深處那份愈發堅定的守護信念。
她知道，與心魔的戰鬥，這才剛剛開始。但有身旁之人的引導與守護，她便有信心，將這心魔化作磨刀石，讓自己的力量與意誌，在一次次的錘煉中，變得愈發璀璨與堅韌！
而這，僅僅是她走向強者之路的第一步而已。那隱藏在暗處的“牧羊人”，遲早有一天，她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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