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饒有興致地停下了原本要離開的腳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仔細地打量起那個女孩。女孩長得非常漂亮，是那種充滿生命力、如同朝陽般溫暖明媚的好看，眼神清澈靈動，和她家那個跳脫不羈的小子站在一起，畫麵竟出乎意料地和諧順眼。更讓她注意的是，李知慕那小子，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一副不肯服輸的樣子，但他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有意無意地落在那個叫蘇晴的女孩身上，甚至在人群稍微擁擠時，會下意識地伸出手，虛虛地護在女孩身側，防止她被路人撞到。這些細微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體貼動作，全然落在了李曼珺的眼中。她的眼底，緩緩漾開了一種了然於胸的、帶著欣慰和滿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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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家這棵萬年鐵樹，終於是要等到開花的時候了。
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絲不苟的儀容，臉上浮現出優雅而從容的笑容，主動邁開步子，向著那兩個還在鬥嘴的年輕人迎了上去。
“知慕。”
正和蘇晴爭論得“麵紅耳赤”、不亦樂乎的李知慕，聽到這熟悉到骨子裡的、帶著獨特韻味的嗓音，整個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當場愣住，瞬間噤聲，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罕見的慌亂與無措。他幾乎是有些僵硬地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他那位氣場強大、精明乾練的母親大人，正笑吟吟地站在不遠處，目光溫和卻極具穿透力地看著他們。
“媽？您、您怎麼在這兒？”李知慕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失去了平時的流暢自然。
蘇晴也完全愣住了，順著李知慕的視線看去，隻見一位看起來非常年輕、氣質極佳、穿著香檳色優雅套裝裙的女士，正姿態嫻雅地站在那裡，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這位就是李不言和李知慕的母親？那位在商界叱吒風雲、傳說中手腕非凡的女強人李曼珺女士？蘇晴的大腦瞬間空白了一秒，隨即強烈的緊張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站得筆直，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像個被老師突然點名的小學生。
李曼珺將兩個年輕人這迥異卻又同樣真實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隻覺得有趣又好笑，但麵上卻絲毫不顯山露水，依舊維持著那完美得體的笑容，目光溫和地落到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的蘇晴身上，語氣輕柔地問道：“這位小姑娘是……？”
“阿、阿姨好！”蘇晴一個激靈，連忙躬身問好，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有些發緊，甚至帶了點細微的顫音，“我、我叫蘇晴，是陸棠的好朋友，也、也和李知慕是同學。”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急切地解釋著自己和李知慕的關係，生怕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李曼珺看著女孩兒緊張得臉頰泛紅、眼神清澈如同小鹿、一副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心中的好感度不由得又往上攀升了幾分。
她笑著點了點頭，語氣放得更加溫和親切：“蘇晴？嗯，很好聽的名字。我常聽小棠提起你，說你是她最要好、最信賴的朋友。”
她說著，話鋒微轉，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旁邊渾身不自在的兒子，“原來，和我們家這個總是讓人不省心的知慕，也是同學啊。”
李知慕被他媽這一眼看得頭皮微微發麻，一種被看穿的心虛感油然而生，他趕緊搶著解釋，試圖撇清關係：“媽，您千萬彆誤會！就是……就是剛好在商場碰上了，她多張票，不想浪費，所以就順便一起看個電影而已！純屬巧合！”
他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雲淡風輕，理所當然，但那微微發紅、逐漸漫上緋色的耳根，卻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波動。
“哦？剛好碰上？這麼巧啊。”
李曼珺優雅地挑了挑精心描繪過的眉毛，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她顯然完全不信這套漏洞百出的說辭，但也並不急於點破，反而將目光重新轉向緊張等待“宣判”的蘇晴。
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親切柔和，“小晴啊，彆這麼緊張，放鬆點。阿姨就是剛好路過看到你們，過來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李曼珺語氣微微一頓，帶著點無奈又寵溺的口吻繼續說道，“知慕這孩子，從小就被我們慣得有些沒規矩，平時肯定沒少惹你生氣吧？他要是哪裡做得不好，你多擔待點。”
“沒有沒有！阿姨，真的沒有！”蘇晴受寵若驚，連忙用力擺手否認，同時偷偷地、帶著點警告意味地瞪了旁邊試圖插話的李知慕一眼，壓低聲音，儘量維持著禮貌乖巧的形象，“他……他還行……挺好的。”
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李曼珺被她這想維護又忍不住想吐槽、最後隻能憋出這麼一句評價的可愛小動作給逗笑了，心中對這姑娘的喜愛又加深了一層。不像她見過的有些女孩子那般矯揉造作，或是目的性太強，這姑娘活潑真實，眼神乾淨透亮，一看就是心思純良的孩子。而且，能被陸棠那眼光挑剔的丫頭視為唯一的摯友，品性能力定然都是不差的。自家這個眼光向來長在頭頂上的混世魔王，總算是在這件事上，眼光不錯，值得表揚。
“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負你，你隨時告訴阿姨，阿姨替你教訓他。”李曼珺笑著，動作優雅地從自己限量版的手包裡，拿出一張設計簡潔大方、隻在角落燙印了姓名和私人聯係方式的白色名片，遞到了蘇晴麵前，“小晴，這是阿姨的私人名片，上麵的電話隨時能找到我。以後啊，要是知慕這小子不開眼惹你生氣了，或者你遇到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事，需要人幫忙出出主意，隨時都可以給阿姨打電話，千萬彆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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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簡直是受寵若驚，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地、極其鄭重地接過了那張看似輕薄、卻感覺重若千斤的名片，仿佛接過的是什麼了不得的聖旨一般，連忙躬身道：“謝謝阿姨！真的太感謝您了！”
李曼珺又轉向兒子，叮囑了幾句“要好好照顧同學，有點紳士風度”、“彆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讓人看笑話”之類的話，看到李知慕那副雖然不耐煩但又不敢反駁、隻能乖乖點頭的模樣，這才滿意地、姿態優雅地轉身告辭，留下兩個心思各異、心情複雜的年輕人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看著母親那優雅從容、逐漸遠去的背影，李知慕這才長長地、徹底地舒出了一口氣，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感覺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簡直比打了一場高強度對抗賽還要累人，精神高度緊張。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還捏著那張名片、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完全回過神來的蘇晴，故意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試圖打破這有些凝滯的氣氛：“喂，回神了！至於嗎？被我媽嚇成這樣？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蘇晴被他這一撞，猛地回過神來。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張質感極佳、帶著淡淡香氣的燙金名片，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一臉“嫌棄”實則眼神裡藏著關心的李知慕，心裡那種像是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的感覺再次湧現，砰砰砰地跳得又快又響。
李阿姨……好像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威嚴難以接近？甚至，剛才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溫和、非常親切，還帶著明顯的喜愛？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底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隱秘的、連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甜意。
“誰、誰被嚇傻了！我那是禮貌！是尊敬！”她強自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無比珍貴的名片收進自己包裡最安全的內層，然後揚起下巴，努力擺出平時那副不服輸的樣子，“你媽媽人真好，又溫柔又優雅，比某個總是口是心非、嘴硬又自戀的家夥，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嘿！你這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啊！什麼叫口是心非？我哪裡嘴硬了？我這是實事求是！”李知慕立刻不服氣地跟上她重新邁開的腳步，兩人再次恢複了那熟悉的、吵吵鬨鬨的相處模式。
“就是字麵意思！聽不懂算了！”
“你給我說清楚……”
“就不說！”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朝著商場出口的方向走去。表麵上看起來，氛圍與之前似乎並無不同，依舊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誰。但若有細心人在旁，定能察覺到，那流動在兩人之間的空氣，已然與之前截然不同，仿佛被注入了一種無形的、甜膩的催化劑，連周圍的光線都變得柔和曖昧起來，空氣裡飄飄蕩蕩的，儘是那若有若無、甜得發齁的粉紅色泡泡。
而已經走到商場門口，坐進了等候在路邊的豪華轎車內的李曼珺，透過深色的車窗，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那對依舊在熙攘人群中吵吵鬨鬨、顯得格外青春奪目的年輕身影，她那保養得宜、看不出歲月痕跡的美麗臉龐上，終於不再掩飾地露出了一個極其滿意和愉悅的、帶著深意的笑容。
看來，他們李家那座大宅，用不了多久，就要迎來一位活潑可愛、能帶來無限生機與歡笑的小太陽了。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她已經開始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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