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清剛結束一天繁重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公司大樓。手機震動,是妹妹李芷瑤發來的信息:
“姐,晚上七點,‘轉角時光’咖啡廳,靠窗第三個位置。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關於爸媽的,務必來!遲到後果自負!”
信息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和隱隱的威脅提到爸媽)。李芷清皺緊了眉頭。自從知道身世後,她對那個家本能地更加疏遠,但“關於爸媽”這幾個字還是讓她心頭一緊。是媽媽身體出問題了?還是芷瑤的病情又嚴重了?抑或是……拆遷的事有了變故?
儘管內心充滿疑慮和深深的不安,她還是無法完全置之不理。她看了看時間,匆忙給方淼打了個電話,再次麻煩她幫忙接下孩子,然後懷著沉重的心情,打車前往那家位於市中心的“轉角時光”咖啡廳。
與此同時,軍區某部。
副官李子言腳步匆匆地穿過戒備森嚴的走廊,敲響了少將辦公室厚重的木門。
“進來。”裡麵傳來顧雋霆冷冽的聲音。
李子言推門而入,顧雋霆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身姿挺拔如鬆,夕陽的餘暉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卻驅不散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他手裡似乎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個小東西——正是那枚從總統套房地毯上撿到的、屬於李芷清的珍珠紐扣。
“少將,”李子言立正敬禮,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剛收到消息,李芷清小姐今晚七點,在‘轉角時光’咖啡廳……與人相親。”
“相親?”顧雋霆緩緩轉過身,深邃的眼眸瞬間銳利如鷹隼,鎖在李子言身上,室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他薄唇緊抿,下顎線繃緊,一股無形的、極具壓迫感的氣場彌漫開來。
“是,”李子言感到壓力倍增,硬著頭皮彙報,“消息來源可靠。是她妹妹李芷瑤安排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儘快再嫁,避免她回娘家分拆遷的房產和補償款。”他將查到的李芷瑤的算計也一並說了出來。
顧雋霆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無比,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怒意?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會讓他產生生理性排斥的女人,一個在那種極端情況下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雖然那是一場意外,是一場他絕不想再回憶的失控,但對他顧雋霆而言,這絕非可以輕易抹去的一頁。
責任。
這兩個字如同烙印,刻在他從小接受的、最嚴格的軍人世家教育裡。顧家世代忠良,家風森嚴,他身為顧家這一代的掌舵人,從小在部隊摸爬滾打,憑借鐵血手腕和赫赫戰功,年紀輕輕便坐穩了少將之位。他行事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對自己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無論起因如何,他與李芷清之間發生了那種事,在他心中,就產生了不可推卸的責任。
更何況,這個女人身上似乎藏著能解開他“過敏”之謎的鑰匙?這一點,連上官逸塵都感到匪夷所思,強烈建議他“保持觀察”。
現在,這個女人竟然要去相親?被自己那個貪婪的妹妹當成甩掉麻煩、保住家產的工具?
絕無可能!
顧雋霆的眸底翻湧起風暴。他顧雋霆碰過的女人,哪怕隻是一場意外,也輪不到彆人來染指,更不容許被如此算計和輕賤!
“備車。”顧雋霆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冰,不容置疑地下令,“去‘轉角時光’。”
“是!少將!”李子言心中一凜,立刻領命。他明白,少將這是要親自“解決”問題了。
晚上七點,‘轉角時光’咖啡廳。
柔和的燈光,舒緩的爵士樂,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豆的醇香。這本該是個放鬆的場所,但靠窗第三個位置的氣氛卻截然不同。
李芷清如約而至,看到座位上坐著的男人時,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廉價的西裝,頭發油膩地梳向腦後,露出寬大的額頭。他正翹著二郎腿,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走進來的李芷清,眼神渾濁,帶著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審視和估價意味,嘴角還掛著一絲自以為是的油膩笑容。桌子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廉價咖啡。
李芷瑤就坐在旁邊,看到姐姐來了,立刻站起來,臉上堆起假笑:“姐!你來啦!快坐快坐!這位是王強王老板,自己開五金店的,生意做得可大了!王哥人特彆好,聽說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不容易,特彆願意照顧你們娘仨!”她語速飛快,極力推銷著,眼神裡卻充滿了算計和催促。
王強也站起身,伸出手,露出一口黃牙:“李小姐是吧?幸會幸會!早就聽芷瑤妹子說你是大美人,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他的手油膩膩的,就要去握李芷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