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的第一天,瓊縣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難得的涼爽愜意。
李芷清早已收拾好行李,大大小小幾個箱子堆在客廳,裡麵大多是李芷瑤和孩子們的東西。她最終成功說服了養父李國強,由她帶著妹妹前往帝都求醫,理由充分——上官逸塵醫生親自推薦並聯係的帝都頂尖專家團隊,機會難得。李國強雖有些嘀咕去帝都花費大,但看著小女兒日漸起伏的情緒,終究還是點頭同意了。
敲門聲準時響起。
李芷清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上官逸塵,他臉上帶著令人安心的專業微笑:“顧太太,都準備好了嗎?車在樓下。”
“都好了,麻煩你了上官醫生。”李芷清側身讓他進來,心情有些複雜,既期待妹妹的病能有轉機,又對帝都之行隱含的那層意味感到些許忐忑。
上官逸塵利落地幫忙將行李搬下樓,裝進他那輛低調但內部空間寬敞的越野車。李芷瑤今天情緒似乎不錯,對出行顯得很興奮,浩軒和怡語更是因為能坐飛機和去北京玩而雀躍不已。
車子並未駛向繁忙的民航機場,而是直接開往了海省兒童醫院頂樓的直升機停機坪。一架軍綠色的直升機已經停在那裡,旋翼緩緩旋轉著,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哇!直升機!”浩軒眼睛瞬間亮了,激動地抓住媽媽的手。怡語則有些害怕地縮在李芷清身後,又忍不住好奇地探頭看。
“為了方便和節省時間,我們直接飛過去。”上官逸塵提高聲音解釋道,一邊示意地勤人員幫忙安置行李和李芷瑤。
李芷清看著這陣仗,心中了然,這絕非普通患者能享有的待遇。她握緊了孩子們的手,在上官逸塵的協助下,登上了直升機。
引擎轟鳴,直升機拔地而起,瓊縣的景色在腳下逐漸變小。李芷清望著窗外,心中那份不真實感愈發強烈。
飛行過程很平穩。約莫兩小時後,直升機開始下降,最終穩穩降落在帝都軍區總醫院頂樓的專用停機坪上。
早已有醫療團隊等候在此。飛機一停穩,上官逸塵的弟弟上官逸軒立刻帶人迎了上來,他同樣穿著白大褂,神情乾練。
“哥,顧太太。”上官逸軒簡單打過招呼,目光轉向有些緊張的李芷瑤,語氣變得格外溫和,“是芷瑤吧?我是上官醫生,你哥哥的朋友。彆怕,我們先去做幾個好玩的小檢查,就像玩遊戲一樣,好不好?”
他的專業和親和力很快讓李芷瑤放鬆下來,她點了點頭,順從地跟著上官逸軒和護士們離開了。
“放心,逸軒是這方麵的專家,他會安排好一切。”上官逸塵對李芷清安慰道,隨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也走吧,這邊。”
他帶著李芷清和兩個孩子,通過專用通道,直接來到了醫院地下停車場一個僻靜的區域。
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靜靜停在那裡,車旁站著兩個身姿筆挺的男人。
其中一個,正是穿著常服、身姿如鬆的顧雋霆。他似乎是剛從某個場合過來,眉宇間還帶著一絲軍人的銳利,但在看到他們的瞬間,那銳利便化為了難以察覺的溫柔。
另一個年輕些的男子,穿著便裝,氣質乾練,是顧雋霆的副官李子言。
“顧叔叔!”浩軒一眼就看到了顧雋霆,驚喜地大叫一聲,掙脫媽媽的手就像個小炮彈似的衝了過去。
怡語雖然還有點害羞,但看到熟悉的顧叔叔,也忍不住邁著小短腿,咯咯笑著跟哥哥後麵跑過去。
顧雋霆冷硬的唇角瞬間揚起,他蹲下身,張開雙臂,準確無誤地將兩個飛奔而來的小家夥一並接住,穩穩地抱了起來。
“嗯,重了。”他掂了掂分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光卻越過孩子們的頭頂,看向了緩緩走來的李芷清。
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清瘦了些,但氣色還好。此刻,她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抱著孩子們,眼神有些複雜,有安心,有依賴,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似乎都在這無聲的對視中交流。
“路上還順利嗎?”顧雋霆抱著孩子走上前,聲音低沉溫和。
“嗯,很順利。”李芷清點點頭,目光落在黏著他的兩個孩子身上,“快下來,顧叔叔累。”
“不累。”顧雋霆說得簡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抱著孩子,對上官逸塵和李子言示意了一下。
上官逸塵會意,將車鑰匙拋給李子言:“子言,開我的車,按計劃路線。”
“是!”李子言利落地接住鑰匙,迅速將李芷清他們的行李從上官逸塵的越野車轉移到那輛紅旗轎車的後備箱。
一切安排得快速而有序,沒有絲毫拖遝。
很快,顧雋霆抱著浩軒和怡語,帶著李芷清坐進了紅旗轎車的後座。李子言熟練地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了地下停車場。
上官逸塵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彙入車流,才轉身返回醫院大樓,去關注李芷瑤的檢查情況。
車內,浩軒和怡語興奮地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與瓊縣截然不同的帝都景象,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顧叔叔,那是天安門嗎?”
“顧叔叔,北京好大呀!”
“媽媽,我們明天去看故宮嗎?”
顧雋霆耐心地回答著孩子們的問題,目光卻不時地落在身旁沉默的李芷清身上。他能感覺到她的緊張,伸出手,在座位下輕輕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指。
李芷清微微一顫,沒有掙脫,反而下意識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像一座可靠的靠山,讓她漂浮不定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車子穿過繁華的街道,並未駛向市區常見的酒店或公寓樓,而是拐進了一條綠樹成蔭、守衛森嚴的道路,最終在一處氣勢恢宏、門禁威嚴的大院前緩緩停下。
李芷清看著窗外那熟悉又陌生的朱門高牆,心跳驟然加速。
龍家大院。
她血緣意義上的家。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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