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穗穗嘴裡的水果糖剛咂摸出點甜味兒。
鐵蛋那堪比村口大喇叭的警報就在她腦子裡炸開了花。
“滴滴滴!前方高能!‘賢妻落難記’現場直播已開啟!宿主速去圍觀!”
她眼睛“唰”地一下亮得堪比探照燈,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瞬間給她的吃瓜之魂充滿了電。
“來了來了!這種好戲慢一秒都是對瓜的不尊重!”
她拔腿就往周家衝,專挑田埂近路。
褲腿被帶刺的黑鬼針粘成了毛褲也顧不上拍,隻恨爹媽沒給她多生兩條風火輪腿。
“搶灘登陸!必須搶占吃瓜第一線!”
剛扒著周家那低矮的土坯牆頭冒出半個腦袋,院裡的年度大戲就已經演到了高潮部分。
隻見楊平安正蹲在地上,那張清秀的小臉皺得跟苦瓜似的,手指頭哆哆嗦嗦地撿著還沒英勇就義的雞蛋——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像撿蛋,像在給雞蛋收屍。
她腳邊的紅布籃子翻倒在地,蛋清蛋黃流了一地,跟黃泥湯混在一起,那畫麵太美,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最小的熊孩子周小四,正用他那雙沾滿泥巴的破鞋,故意在籃子邊上蹭來蹭去,把蛋液糊得到處都是,嘴裡還嚷嚷著。
“壞女人!想當我後媽!做夢!”
另外三個也沒閒著,雖然沒動手,但圍著她邊轉圈邊唱起了自編的討嫌歌謠。
“臭雞蛋,爛婆娘,想進我家門,牆都沒有!”
楊平安的手攥得死緊,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指節泛白,顯然氣得不輕。
可臉上還得硬擠出一種“我很大度我很賢惠”的假笑,聲音夾得能膩死人:
“小四乖,彆鬨了,姐姐等會兒給你煮甜甜的糖心蛋吃,好不好呀?”
話還沒落地,“啪嘰!”一坨黑乎乎的爛泥精準地糊了她半邊臉!
泥點混著碎草屑粘在顴骨上,跟沒擦乾淨的蛋清來了個親密混合。
那造型,簡直是抽象派藝術大師看了都要沉默的程度。
“呸!誰要吃你的蛋!奶奶說了,你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想搶我家東西!”
周小四叉著腰,氣勢十足。
“嗯咳——!”
一聲刻意拖長的、帶著煙嗓的咳嗽聲從屋簷下傳來,硬生生打斷了周小四的“豪言壯語”。
楊平安臉上的假笑瞬間僵住,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恨不得掐死這小崽子的凶光。
但一轉頭看向踱步出來的周老太時,立刻又切換成了受儘委屈的小白花模式,眼眶說紅就紅,帶著哭腔:
“大娘,您看看這孩子……我、我就是一片好心……”
周老太裹著洗得發白的藍布頭巾,手裡那杆銅煙鍋冒著縷縷青煙。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才掀開眼皮,語氣那叫一個“通情達理”:
“平安呐,孩子還小,貓嫌狗厭的年紀,懂個啥?
你這要想給人當後媽,肚量就得比一般人大點,不然往後這日子還咋過?雞飛狗跳的,不像樣。”
這話聽著軟和,可那眼神裡的涼薄和算計,能凍死人。
她壓根沒打算真管孩子,純粹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既想拿捏免費勞動力,又不想付出一丁點成本。
躲在牆外的彥穗穗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好家夥,這周老太真是pua界的一把好手!
楊平安這重生回來的腦子,看來光記著占便宜,沒記著長智商啊!
——都重活一世了,乾點啥不好,非得上趕著來這龍潭虎穴體驗生活?
這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真是天造地設的“冤種”組合!
【宿主!高能預警!周建斌回來了!楊平安的‘深情苦情戲’劇本要開演了!】
鐵蛋的彈窗激動得亂閃。
彥穗穗趕緊縮回腦袋,等周建斌那穿著藍色工裝、人模狗樣的身影進了院子,才又悄悄探出頭。
果然,楊平安一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
“噌”地站起來,臉上掛著泥印子和蛋液,眼淚“唰”地就下來了,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才怪!分明是慘不忍睹!
她捏著嗓子,聲音矯揉造作得能讓人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