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燼離歌_三生緣,三生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2章 燼離歌(1 / 2)

這一場戰事拖遝綿延,足足持續三月之久。待顧硯舟重返皇宮,已是秋暮冬始。寒鴉掠過宮牆,銜走最後一片枯葉,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漫長的征戰歎息。

回宮之後,他未作片刻停歇,即刻投身於處理離京期間積壓的國事。待諸事皆畢,夜幕已深。顧硯舟抬眸望向窗外,心中欣喜如炙烈火焰熊熊燃燒。如今叛黨已平,往昔眾人揪住佩思卿前朝公主身份、詬病其不配為後的閒言碎語,皆可消弭。曾經,他因憂心她受傷害而設局,如今陰霾儘散,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將她展於世人麵前,昭告天下她是他的皇後。

夜幕如墨,沉沉地壓向大地,濃稠得難以化開。月色被厚重雲層嚴嚴遮蔽,僅透出一絲幽微光芒。皇宮的屋簷在夜色中猶如巨獸剪影,陰森且神秘。禦道兩側宮燈昏黃,於寒風中輕輕晃蕩,光影在地上搖曳,似鬼魅曼舞。風裹挾著刺骨寒意,掠過宮牆,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仿若歲月幽歎。庭院落葉被風卷攜,在地上打著旋兒,發出沙沙哀鳴。整個皇宮在夜色籠罩下,似沉睡巨獸,靜謐中透著絲絲詭譎。

夜色相伴,他行至鳳儀宮。宮門前的銅獅凝著霜色,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嗚咽。顧硯舟伸手觸碰門環時,才驚覺自己指尖發顫——三月前他親手為佩思卿掛上的鎏金雙魚鎖,此刻正泛著冷寂的光,像極了她最後看他時的眼神。

鳳儀宮的銅鎖在掌心冰涼,推開雕花木門的瞬間,暖香裹挾著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佩思卿側臥在床榻,月光透過鮫綃帳子灑在她肩頭,青絲如墨鋪展在月白錦被上,像一幅未乾的水墨畫。顧硯舟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幅寧靜的畫麵,直到她睫羽輕顫,在朦朧中睜開眼。

“回來了?”她的聲音裹著三分睡意,卻讓他喉頭發緊。

他傾身覆上去時,她身上的軟緞睡袍滑落肩頭,月光與燭火在瑩白肌膚上交織成網。他的吻帶著久彆重逢的急切,可她的回應卻像隔著層薄霧,溫吞而疏離。當他的手撫上她腰間舊疤——那是為他擋箭留下的傷痕,她突然偏過頭去,喉間溢出的歎息混著帳幔晃動的輕響。

晨光刺破雲層時,顧硯舟將佩思卿圈在懷中,望著她發頂的旋兒,終於開口;“那畫中女子叫蘇晏殊,是我年少時便歡喜的女孩兒,也是我的太傅之女。”顧硯舟緩緩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

佩思卿一愣,眼神中透露出疑惑與緊張:“蘇晏殊?她不是……”

顧硯舟打斷她:“那個人不是她,她死那日我封鎖了消息,外麵沒有人知道她死了,我故意放出消息說她受了重傷送到城外莊子上養病去了,她的臉毀了容,所以當我將假的蘇晏殊帶進宮時並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

佩思卿追問道:“可是你把她帶進宮的目的是什麼?”

顧硯舟深情地望著佩思卿解答:“皇宮不似外麵,這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這裡太過受寵未必是件好事,所以我將她帶進宮原本是想讓她為你當做擋箭牌,抵擋住那些明槍暗箭。”

佩思卿又問:“你這麼做她能同意?”

顧硯舟輕歎一聲:“她本是農女出生,家裡有一個賭博鬼老爹,和一個重男輕女的娘,還有一個即將娶妻卻籌不到錢的弟弟,她們一家人全靠她在養,趴在她的身上吸血,她的日子並不好過,我也是偶然之下救了她,那時她便想報恩,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她很聰明,後來發生了這些事她許是想到了什麼,主動來找我與我做了這個交易,她當你的擋箭牌為你擋下明槍暗箭,而我隻需要將她帶出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庭。”

佩思卿靜靜聆聽,良久,方緩緩開口:“我懂了。隻是,有些東西看似依舊,實則已然改變。”

顧硯舟心頭一緊,急忙道:“卿卿,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更改。”

佩思卿苦笑搖頭:“我知曉你愛我,可有些坎,終究難以跨越。”

佩思卿聽著,心中五味雜陳。她看著顧硯舟,眼中有心疼,也有無奈。曾經,她對顧硯舟有著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愛,可經曆了這許多,那些傷害就像一道道刻痕,留在了她心裡。

“我明白你那時的艱難,也理解你對她的愧疚。可我心裡的傷,真的很難愈合。”佩思卿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就像這皇宮的夜,再怎麼明亮的燈火,也照不亮所有的角落。”

顧硯舟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卻在半空停住。他知道,她說得沒錯。有些傷害已經造成,即便他再愛她,也無法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此後的日子像被抽去筋骨的綢緞,表麵維持著華貴,內裡卻千瘡百孔。佩思卿依舊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隻是再不會在他批閱奏折時親手溫酒,也不會在禦花園看到合歡花時,下意識拽他衣袖分享欣喜。當顧硯舟在朝會上提及要擴充後宮時,她甚至能儀態萬方地獻上《女誡》節選,朱筆圈出的“賢後當佐君父廣子嗣”幾個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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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平靜在中秋夜徹底碎裂。顧硯舟故意攬著新入宮的蘭貴人出現在宴席上,看那女子嬌羞地為他斟酒。他餘光緊盯著主位上的佩思卿,卻隻看到她優雅地執起茶盞,睫毛都未顫動半分。蘭貴人鬢邊的玉簪突然掉落,在青磚上碎成兩半,清脆聲響裡,佩思卿終於抬眼——卻隻是輕聲命人清掃,仿佛碎的不是玉器,而是他們之間最後一絲可能。

散席後,他將佩思卿堵在鳳儀宮的月洞門。“你當真不生氣?”他鉗住她手腕抵在朱紅宮牆上,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瘋狂,“從前你連我多看宮女一眼都要鬨!”

佩思卿仰頭望著他,月光為她的輪廓鍍上冷霜:“陛下是天子,雨露本就該均沾。”她輕輕抽回手,轉身時廣袖掃落牆角的海棠,“臣妾先告退了。”

顧硯舟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初遇那日,她也是這樣驕傲地轉身,發間銀鈴叮當,震碎了他半生孤寂。而如今,那抹倩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雕花門後,隻留滿地殘花,在秋風裡簌簌作響。廊下未熄的宮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當年蘇晏殊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漸漸重疊成無法愈合的傷。他苦笑著搖搖頭,低聲呢喃:“好,真好,那便如你所願。”夜風卷著枯葉掠過他腳邊,他卻渾然不覺,許久才轉身,任由月光將自己的身影越拉越淡,最終融進無邊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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