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靈洞的寒氣被兩人掌心的溫度驅散,石壁上的符文仿佛也染上了暖意,流轉得愈發柔和。柳明淵看著胭脂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差點忘了,給你的。”
布包裡是枚海石墜子,被他用聖火靈力細細打磨過,形狀像顆蜷縮的桃花苞,中間嵌著片極薄的熒光草,在暗處會透出淡淡的藍。“麒麟族的老石匠雕的,說這石頭能安神,比忘憂草還管用。”
胭脂接過墜子,觸手溫潤,熒光草的藍光透過石麵,映得她指尖泛著柔和的光。“真好看。”她輕聲道,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石麵的紋路。
“我幫你戴上?”柳明淵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微微點頭,轉身時,長發滑落肩頭。柳明淵抬手撥開發絲,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頸側,兩人都像被燙到般頓了頓,他卻很快穩住心神,將紅繩係在她頸間。
海石墜子貼著心口,溫熱的觸感順著肌膚蔓延,竟比星辰珠的暖意更讓人安心。胭脂抬手摸了摸墜子,轉身時,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目光。
“很配你。”他說。
她低頭笑了,耳尖微紅。
回到桃花林時,孩子們正圍著老仆,聽他講當年胭脂母親的故事。老仆說,當年狐主為了護族陣,曾在鎖靈洞守了七七四十九天,指尖的血滴在符文上,才讓陣法撐過了最危險的時刻。
“那姐姐現在也會流血嗎?”阿念擔憂地問。
胭脂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不會了,現在有護族陣,還有……很多人幫忙。”她看向柳明淵,他正好也望過來,眼神裡的默契無需言說。
柳明淵在一旁補充:“你姐姐比當年的狐主厲害多了,她不用流血,隻用指尖的紫霧,就能讓陣法更厲害。”
孩子們聽得眼睛發亮,圍著胭脂喊:“姐姐好棒!”“那我們以後也要學靈力,幫姐姐守護青丘!”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穿過桃林,將孩子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胭脂看著他們雀躍的模樣,忽然覺得,所謂傳承,或許就是這樣——前輩種下的桃樹,後輩接著澆灌;前人守護的家園,後人學著扞衛。而她與柳明淵,不過是在這條長路上,恰好遇見的同行者。
夜裡,青丘的星空格外亮。柳明淵如約將發光的海石放在秋千上,淡藍色的光暈籠罩著秋千,像個小小的月亮。孩子們圍著看,驚歎聲此起彼伏。
“像歸墟的海眼!”阿念喊道,他聽柳明淵說過,海眼深處就是這樣亮閃閃的。
柳明淵坐在桃樹下,身邊是胭脂。兩人沒說話,隻是看著孩子們追逐打鬨,聽著遠處溪水潺潺。偶爾有桃花瓣落下,他會伸手替她拂去,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你說,”胭脂忽然開口,“扶桑收到桃花蜜,會不會又要畫我們的畫像?”
“說不定會畫個拿著蜜罐的胖娃娃。”柳明淵笑道,“她上次畫你,把你畫成了圓臉蛋。”
胭脂想起那張畫,忍不住笑:“她畫的你才好笑,長槍畫得像根糖葫蘆。”
兩人相視而笑,笑聲被晚風卷著,與孩子們的歡鬨聲融在一起,溫柔得像首歌。
夜深時,孩子們被老仆帶回屋,桃花林漸漸安靜下來。隻有秋千上的海石還在發光,映著地上的花瓣,像鋪了層碎星。
柳明淵送胭脂到屋門口,看著她頸間的海石墜子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夜裡涼,早些休息。”
“你也是。”胭脂點頭,轉身時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明日教我用槍杆挑桃花吧,我想試試。”
柳明淵眼裡瞬間亮起光:“好,我等你。”
她推開門時,回頭看了一眼,他還站在原地,玄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挺拔如鬆。見她望過來,他朝她笑了笑,像落了滿身的星光。
屋內,胭脂坐在窗前,摸著頸間的海石墜子。歸墟的星落,青丘的桃花,孩子們的笑臉,他的目光……這些畫麵在腦海裡交織,像幅永不褪色的畫。
她知道,前路或許還有風雨,但隻要身邊有他,有青丘的一草一木,有這些鮮活的生命,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窗外的桃花還在落,悄無聲息,卻從未停歇。就像他們的故事,沒有轟轟烈烈,卻在這日複一日的溫暖裡,慢慢鋪陳,長出最堅韌的根,開出最溫柔的花。
而明天,又將是被桃花香喚醒的一天。她會學著用槍杆挑落第一朵沾著晨露的桃花,他會站在一旁,笑著教她如何用巧勁。這樣的日子,真好。
次日清晨,桃花林裡的露水晶瑩剔透,沾在花瓣上,像撒了層碎鑽。胭脂剛走到林子裡,就見柳明淵早已候在那裡,手裡握著杆特製的木槍——槍頭裹著軟布,免得傷了花枝。
“來了?”他笑著揚了揚木槍,“先試試握槍的姿勢。”
胭脂接過木槍,入手比想象中沉些。柳明淵站在她身後,伸手握住她的手,調整她的姿勢:“手肘再抬些,對,腰放鬆……”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他的胸膛離她不過寸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穩的心跳。胭脂的指尖微微發顫,木槍差點脫手,幸好被他穩穩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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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緊張,”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低低地落在耳邊,“就當是在摘桃花,不是舞槍。”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桃花的清香混著他身上的氣息,奇異地讓人平靜下來。按照他教的法子,手腕輕輕一轉,木槍杆貼著花枝掠過,幾朵沾著露水的桃花便簌簌落下,正好落在他攤開的掌心。
“看,”柳明淵將桃花遞到她麵前,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很簡單吧?”
胭脂看著他掌心的桃花,花瓣上的露珠滾落,映著他的眉眼,竟比晨露還要亮。她忍不住彎起嘴角:“是不難。”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時常在桃花林裡練習。有時是她用木槍挑落桃花,他在一旁指點;有時是他舞槍時特意避開花枝,槍影掠過,花瓣卻一片不落,看得她目瞪口呆。
“這是麒麟族的‘護花槍’,”他收槍笑道,“當年祖神怕族人練槍傷了生靈,特意創的槍法。”
胭脂恍然大悟:“難怪你挑桃花這麼厲害。”
“想學嗎?”他挑眉,“學會了,以後青丘的花都不用你動手摘。”
她看著他眼裡的期待,輕輕點頭。於是桃花林裡又多了道風景——玄衣男子持槍而立,紫裙女子凝神模仿,槍影與裙角交織,驚起的花瓣落在兩人肩頭,像場永遠下不完的桃花雨。
這日午後,青丘來了位不速之客——是太微星府的仙官,說是文曲星君病重,聽聞青丘的忘憂草能安神,特來求些回去。
胭脂聽了,立刻去藥圃采了新鮮的忘憂草,又包了些曬乾的,一並交給仙官:“讓星君每日泡茶喝,若還不見好,可來青丘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