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往回走,玄色的衣袍在花叢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留下的話語卻像種子,落進胭脂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這青丘,你若想留,我便陪你;你若想走……”他頓了頓,回頭看她,眼底的偏執像燃不儘的野火,“我便把整個青丘,都搬到你麵前。”
胭脂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儘頭,手卻不由自主地摸向藥籃裡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貼著掌心,那道缺口硌得她生疼,卻又帶著點詭異的暖意。
她知道,傅珩從來說到做到。他要的從不是她的原諒,而是將她牢牢鎖在身邊,像收藏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管她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她知道,傅珩從來說到做到。他要的從不是她的原諒,而是將她牢牢鎖在身邊,像收藏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管她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藥圃裡的紫菀花還在落,沾了她滿身。胭脂望著傅珩離去的方向,忽然抬手,狠狠將那枚玉佩扔進身後的溪流裡。
玉佩落水的聲音很輕,卻像敲在心頭的重錘。
她告訴自己,這一次,一定要狠下心。
可溪水流淌的聲音裡,她仿佛又聽到了傅珩那句低啞的“信我”,像魔咒,纏著她,甩不掉,掙不脫。
溪水泛著粼粼波光,墨玉佩沉下去的瞬間,漾開的漣漪很快被水流撫平,仿佛從未有過那枚玉的存在。胭脂攥緊藥籃的提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帶著籃裡的草藥都被壓得變了形。
她轉身往回走,腳步卻比來時沉了許多。廊下的紫菀花瓣還在落,沾在她的裙角,像極了當年靈嫣閣蟲窟外,那些被風卷著飄進牢門的枯瓣——那時她以為是傅珩偷偷送來的念想,後來才知道,不過是風的無意之舉。
“狐主。”守在院外的侍女見她回來,連忙迎上前,手裡捧著個溫熱的食盒,“這是後廚剛燉好的蓮子羹,您守了客人一夜,該墊墊肚子了。”
胭脂接過食盒,指尖觸到溫熱的盒壁,卻沒什麼胃口。她擺了擺手,讓侍女將羹湯送到西廂房,自己則轉身回了臥房。
臥房裡還留著淡淡的藥香,書案上攤著張未畫完的符紙,朱砂在紙上暈開,像極了傅珩傷口滲出的血。胭脂走到案前,拿起筆,卻遲遲落不下去——腦海裡反複閃過那枚玉佩落水的畫麵,還有傅珩說“我們之間的牽絆斷不了”時,眼底那抹勢在必得的光。
她猛地將筆擲在案上,朱砂濺了滿紙,像幅破碎的畫。
“斷不了?”她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傅珩,你以為憑一枚破玉,就能抵消所有罪孽嗎?”
窗外的風卷著雨絲飄進來,打濕了窗欞。胭脂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忽然想起柳明淵離開時,眼底那抹未散的擔憂。他定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卻還是尊重她的選擇,沒有多問。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悶得發疼。她想起柳明淵為了救她,不顧自身安危闖入老槐樹下的陷阱;想起他在蒼梧山為她療傷時,小心翼翼避開她傷口的模樣;想起他說“我護你”時,眼底那抹比陽光還暖的光。
這些畫麵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刺破她強撐的鎮定。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逃避——逃避傅珩帶來的傷害,逃避柳明淵的好意,逃避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牽絆。
“嗬。”她低笑一聲,笑聲裡滿是自嘲。原來她也不過是個膽小鬼,遇到事情隻會躲在青丘,用冷漠和決絕武裝自己,卻連麵對過往的勇氣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欞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胭脂轉身走到床邊,從枕下摸出個錦盒,裡麵放著半塊桃花簪尖——那是柳明淵送她的,那日她走時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隻留了一半的桃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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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撫過簪尖的紋路,冰涼的觸感讓她混亂的思緒清醒了些。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傅珩的糾纏,柳明淵的擔憂,還有尊主潛藏的陰謀,這些都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她必須麵對。
胭脂將錦盒收好,重新走到書案前,撿起那支被擲落的筆。朱砂在紙上暈開,這一次,她沒有猶豫,一筆一劃地畫起了符——那是青丘用來追蹤邪祟氣息的“尋蹤符”,隻要將傅珩的血滴在符上,就能找到尊主的蹤跡。
她知道,這很冒險。傅珩絕不會輕易配合,尊主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可她沒有退路,為了自己,為了青丘的族人,也為了那些被尊主殘害的生靈,她必須找到尊主,阻止他的陰謀。
符紙畫完時,雨已經停了。胭脂將符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袖中。她走到門口,望著西廂房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傅珩,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你欠我的,欠我族人的,我會親手討回來。而尊主的陰謀,我也絕不會讓它得逞。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朝著西廂房走去。廊下的紫菀花被雨水打濕,卻依舊開得倔強,像極了此刻的她。
西廂房裡,傅珩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那碗蓮子羹,卻沒動。看到胭脂進來,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被戲謔取代:“怎麼,想通了,來陪我喝粥?”
胭脂沒理會他的玩笑,徑直走到床邊,將袖中的尋蹤符遞了過去:“滴一滴血在上麵。”
傅珩挑眉,接過符紙,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尋蹤符?你想找尊主?”
“是。”胭脂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陰謀一日不除,我們就一日不得安寧。我必須找到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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