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也盼過你的機會。”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盼你在蟲窟外回頭,盼你在酒樓裡看見我,盼你在我一次次被尊主責罰時,能護我一次。可我盼了十年,一次都沒有。”
她收回手,後退半步,徹底掙脫了他的懷抱。“傅珩,我們之間,從你把我丟進蟲窟的那天起,就已經完了。”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穩,像踩在刀尖上,卻沒有半分猶豫。
傅珩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門外,看著那道淡紫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曳,像一朵即將被吹散的花。他想追上去,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胸口的傷口疼得他幾乎窒息,卻遠不及心口那點空洞的疼。
窗外的風還在吹,卷起地上的藥漬和血珠,像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破碎的糾葛。傅珩緩緩蹲下身,雙手抱住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胭脂走出靜室時,陽光正好穿過竹林,落在她身上。她抬手遮了遮眼,掌心的傷口還在疼,卻讓她覺得無比清醒。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著麒麟山的後山走去。那裡有一條隱蔽的小路,是小時候柳明淵帶她來過的。
山路崎嶇,布滿了荊棘,刮得她的裙角破了好幾處,也劃傷了她的手臂。可她沒有停下,隻是一步步往前走,朝著山外的方向。
她不知道前路會遇到什麼,不知道尊主會不會追上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她知道,她終於擺脫了傅珩,擺脫了那些糾纏不清的過往,終於可以為自己活一次。
風吹過竹林,傳來陣陣清響,像是在為她送彆。胭脂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山的那邊,或許是新的開始。
而傅珩留在靜室裡,直到夕陽西下,才緩緩站起身。他走到床底,取出那瓶蝕心散,看著瓶身上的暗紋,忽然笑了。笑聲裡滿是自嘲和絕望,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他將瓷瓶狠狠摔在地上,看著碎片四濺,看著那些蝕心散散落在地,像在打碎自己最後一點念想。
“阿胭,祝你……安好。”
傅珩盯著地上散落的蝕心散粉末,眼底最後一點慌亂被冰冷的狠戾取代。方才的哽咽與顫抖像一場荒誕的戲,此刻卸了妝,隻剩被背叛後的扭曲恨意。他抬手拭去唇角殘留的血跡,指腹蹭過皮膚時帶著幾分嫌惡——嫌方才那個卑微求她留下的自己,更嫌胭脂那份決絕到不留餘地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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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猶豫?”他低聲重複著,聲音裡淬著毒,“好啊,既然你非要走,非要斷了我最後一點念想,那這麒麟山,就是你的葬身地。”
他轉身走向牆角,那裡藏著尊主早就備好的信號符。指尖捏住符紙的瞬間,沒有半分遲疑,靈力催動下,符紙化作一道刺目的紅光,直直衝向天際,在竹林上空炸開一朵妖異的花。這是通知尊主的信號,也是給胭脂判下的死刑。
“你以為走了就完了?”傅珩走到窗邊,望著胭脂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後山那條路,柳明淵當年帶你走時,可沒告訴你,儘頭等著的是萬蠱窟吧?”
他想起尊主曾說過,萬蠱窟裡新煉了一批噬心蠱,最喜啃食帶著執念的魂魄。胭脂心裡那點對自由的執念,剛好夠它們飽餐一頓。至於他自己,沒了胭脂這個牽絆,尊主承諾的權力與地位,便觸手可及。
“你幫我做了選擇,那我也幫你選條‘好路’。”傅珩從袖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追緝”二字,“你走得越遠,死得越慘。”
他喚來門外候著的暗衛,將令牌擲了過去,聲音冷得像冰:“帶三十個人,去後山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她敢反抗,就打斷她的腿,丟進萬蠱窟。”
暗衛領命退下,腳步聲漸漸遠去。靜室裡又恢複了寂靜,隻剩窗外的風卷著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伴奏。傅珩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己蒼白卻狠戾的臉,忽然抬手,狠狠抹去臉上殘留的血跡。
“胭脂,這可是你選的。”他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語氣裡再無半分留戀,“彆怪我,要怪就怪你,非要親手打碎我給你的最後一條活路。”
銅鏡裡的人影,眼神越來越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那點曾為胭脂跳動過的真心,此刻早已被權力與恨意吞噬,連一點灰燼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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